文生一回來就聽見孫大哥把自己的糗事給倒出來了,頓時急衝衝跑到孫大哥麵前拉住他的手,“不說了不說了!”
孫大哥反手將他抱起,放在腿上笑著輕撫著他的腦袋,“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文同誌,下午我要和你姑父去砍柴,你去嗎?”
“去!”
文生高聲道。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布料不錯的,而且沒有一點補丁,這要是去山上,弄壞了啥的也可惜。
所以楊大奶奶把石頭小時候的衣服拿給文生穿,都是乾乾淨淨的,每年楊大奶奶都會翻曬家裡的衣服,所以沒有什麼味道。
文生裡麵還穿著貼身衣服呢,所以外套也不會磨他的小肉肉。
下午兩點半左右,楊繼西和孫大哥還有文生上了山。
除了兩個大人有背簍外,文生也有,也是石頭小時候背的。
他可興奮了,背著小背簍跑在最前麵,不是去扯一下小花,就是去弄一下小草,遇見生產隊其他小孩子,也會好奇地互相看幾眼。
“你哪來的?”
吳和國家的老二和老三提著籃子,在岔路口遇見文生他們,瞧著文生不是隊裡的孩子,便問道。
“我家裡的。”
文生大聲說。
跟在後麵的楊繼西和孫大哥聞言笑了笑。
見到楊繼西,二人叫了一聲西叔。
又見孫大哥長得那麼高高大大的,頓時小嘴長得老大。
文生見此十分驕傲地抬起下巴,對吳阿石還有吳幺弟道,“這是我爸!這是我姑父!”
吳阿石一臉羨慕,“你爹長得可真高大!”
“我們爹不行。”
吳幺弟奶聲奶氣道。
孫大哥聞言哈哈大笑,接著便見一個黑臉漢子背著一捆柴從那邊過來,想來也是聽見了他的話,立馬道,“什麼不行?誰不行!”
楊繼西也笑,見跑掉的兩個娃還大聲道,“慢點走!”
“這糟心孩子,”吳和國笑看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後,便背著柴離開了。
還沒到半山腰呢,文生就腿軟了,他倒是挺倔,也不要他爹背著走,而是用孫大哥給他弄的木棍,撐著爬。
到了山上,文生已經氣喘籲籲了。
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楊繼西把裝有水的竹筒放在他身旁,“歇好了再喝水知道嗎?”
文生點頭。
楊繼西和孫大哥開始砍柴了。
今兒天不錯,也不悶熱,加上在林子裡,倒是挺舒爽,二人乾活的速度也挺快,不過四十分鐘,兩大背簍的柴火便備好了。
文生背簍裡是一小捆小樹條,大概五斤左右。
對孩子來說還是挺有分量,文生非要裝上,孫大哥挑眉道,“可彆半道上撂了。”
“我才不會!”
文生氣鼓鼓地說道。
“行,那文同誌走中間?”
“好。”
楊繼西走最前麵,孫大哥墊後。
二人背著那麼一大捆柴呢,走得也不快,文生到了半路,汗水就跟著下來了,孫大哥見此提起他的背簍,讓他輕鬆點,歇一歇。
“孫同誌你不能這樣!”
楊繼西聽著身後的對話。
“我這也是為了咱們好快點回家喝水,怕文生同誌到了山腳走不動,那不得拖我們後腿?”
文生聞言小臉一紅,他確實有些慢了,“那、那就暫時麻煩孫同誌幫忙,到了山腳,我自己可以的。”
“同誌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這才是好同誌呢,不用客氣,”孫大哥說。
聽著二人的話,楊繼西勾起笑,繼續前行。
等到家時,文生拉著孫大嫂的手,一臉興奮地指著柴房那放著的一小捆樹條,“我背回來的!”
“文生可真厲害!”孫大嫂誇道,又給文生擦了擦滿是汗水的臉。
“晚上給文生同誌加個雞腿,”楊繼西笑道。
文生紅著臉嘻嘻一笑,“給姑姑吃,姑姑帶妹妹呢。”
“哎喲我們文生可真體貼!”楊大奶奶和楊二奶奶把文生誇成了花,文生隻覺得整個人都飄起來了。
見狗蛋他們找自己玩兒,文生又趕緊指著那小捆樹條炫耀著,狗蛋倒是沒啥,毛蛋可崇拜了。
“文生你好厲害!”
毛蛋還沒乾過啥活兒呢,更沒有跟著大人去過後山,“後山有大蟲嗎?”
為了不讓小孩子們自己上後山,大人總會編造一些嚇人的動物,讓孩子們知道後山是危險的,沒有大人陪同,不可以去。
文生盯著毛蛋看了看,“有的,所以不能自己上山去喲。”
楊繼西聽到這話有些驚訝,孫大嫂笑了笑,“前年回來時,他就想和貴子一起去山上,我叮囑過幾次,他就記下了,小孩子一個人是不可以上山的,不管山裡有沒有什麼東西。”
“真聰明啊,記性也好,”楊二爺爺讚道。
孫大嫂笑了笑謙虛道,“皮起來的時候也讓人很頭疼的。”
“哪有孩子不讓人頭疼的?”楊二奶奶哈哈一笑。
楊繼西洗了手,擦了臉,進廂房看孫桂芳她們。
孫桂芳正在給嫣嫣喂奶,見他進來便道,“給嫣嫣拿尿布過來。”
“欸,”楊繼西打開衣櫃,旁邊一小排都是疊好的尿布,“我來。”
“還在吃呢,”孫桂芳笑著點了點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嫣嫣。
“真乖,”楊繼西怎麼看怎麼喜歡,見他盯著看,孫桂芳微微側身,微嗔道,“你看啥呢?”
“不看了不看了,”知道孫桂芳臉皮薄,楊繼西笑著坐在床邊等嫣嫣吃好了,就給她換尿布。
其實已經把臟了的尿布拿下來了,還被楊二奶奶給洗了屁股,此時的小丫頭在吃口糧,倒也不怕她忽然來一下。
等嫣嫣吃好後,楊繼西趕緊把尿布給她包上,抱著逗弄到對方睡著後,才小心地放在孫桂芳身旁。
又跟孫桂芳說起文生背柴的事兒,孫桂芳聽得滿臉笑容,“這孩子長大後肯定有出息。”
“肯定的,”楊繼西點頭,他記得上輩子孫大哥他們出了事,是孫大嫂的娘家把文生養大的,後來文生雖然沒有從政,卻做了一番事業出來,等文生來接孫桂芳的時候,對方卻已經走了很多年了....
不能再想!
楊繼西說起嫣嫣滿月酒的事。
“原本我們新房建好的時候就沒有辦席麵,所以這一次爹娘想辦得好一些。”
楊繼西說起菜的規格,還有大概要用多少錢,孫桂芳聽完後說到魚這上麵,“那邊在賣魚,那就.....”
“我也是這麼想的,”楊繼西握住她的手,“為什麼沒有徹底斷,我是怕小人,明著來我當然不怕。”
但他有家人,所以很多事他沒有做絕。
除了對楊老漢夫婦,這是因為他知道這二人夠蠢,做小人事也會被一眼看穿。
但彆的人....
特彆是楊繼北夫婦,他拿不準,也摸不透。
“你做得對,”孫桂芳見他沉默,便知道他又在想夢裡的事,“我們做我們自己該做的,過好自己的日子,保護好自己的家人,這就是我們想要的。”
楊繼西拉起她的手,垂頭印下一吻,“我知道。”
二人靜靜相擁,一直到楊繼西忽然道,“你身上的奶香味好好聞。”
啪地一下,孫桂芳滿臉通紅地推開了他,“乾你的活兒去!”
楊繼西撲哧一笑,又怕吵醒孩子,便笑著出去了。
孫大哥他們是翌日吃了早飯後回去的,正好今兒又是趕集日,於是楊繼西便和他們一道出發的。
路上孫大哥問楊繼西以後有什麼打算。
楊繼西立馬明白他的意思了,“現在孩子還小,爹娘好不容易才有我們陪伴,所以我想在家裡多待待再說。”
“我也料到你會這麼說了,”孫大哥並不覺得意外,“不過等嫣嫣再大一些再考慮也不晚。”
楊繼西點頭,“是這個道理。”
文生還在問孫大嫂,什麼時候才能再去姑父家看妹妹,還有找石頭哥哥玩兒。
“還有十幾天,咱們就可以過來了,”孫大嫂道。
“為什麼?”
“因為再過十幾天就吃你嫣嫣妹妹的滿月酒席了。”
“就是她滿一歲了嗎?”
“不,是滿一個月......”
難得回老家來,孫大哥他們也一道去了鎮上趕集,到了鎮上後,他們便分開買東西去了,楊繼西去買了兩斤瘦肉,以及兩根棒子骨,接著又去買菜油啥的,上次忘記買了。
李成傑背著手在街上溜達,瞧見從供銷社出來的楊繼西,立馬快步過來和他打招呼,“楊兄弟啊!你可好久沒來找我了!”
楊繼西正在想事兒,他忽然躥上前,還把他嚇一跳,聞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媳婦兒在坐月子呢,所以我之前說九月、十月我都可能來不了的。”
“哎喲,沒有你幫忙,我這活兒都沒什麼意思了,”李成傑歎氣道,“不過也能理解,滿月酒什麼辦?兄弟我去也湊湊熱鬨。”
“李哥來那我就很高興了,”楊繼西說了個日子,李成傑點頭記下,和他說了幾句話,知道他惦記著家裡的媳婦兒孩子,便也沒說太久,等他走後,李成傑快步到了陳翔家,找到小夏。
“楊兄弟家的閨女馬上要吃滿月酒了,你們去找點好東西,到時候好隨禮。”
“要我說,還是隨紅封最好,”小夏撓頭道,“彆的萬一不合適呢?”
李成傑摸了摸下巴,“可隻是隨紅封,是不是太隨便了?”
“那、那就弄點棉布啥的,給孩子做衣服?”
“我覺得楊哥很疼媳婦兒,還是給嫂子買衣服吧。”
“你怕是要被楊哥打死,人家疼媳婦兒,不代表願意你替人家疼!”
楊繼西可不知道有人要給自己媳婦兒買衣服,他已經在往回走了,九月空間更新出四千個雞蛋,全部放在籮筐裡裝著,堆在空間裡。
孫桂芳一天頂多吃六個雞蛋,坐完月子,頂多吃一兩百個,但那麼多雞蛋,楊繼西沒準備這個月就賣給李成傑。
除了雞蛋,空間裡還有之前在嶗山換來的雞,還有一個十幾斤的烏龜,以及一點米麵,而這個月初一,他又在福窩放了米。
手裡不缺錢的時候,攢糧食是最好的。
今兒天有些不好,楊繼西出門時帶了傘,孫大哥他們也被楊二奶奶塞了兩把過去,所以當半夜上下起雨時,楊繼西沒有和旁人一樣成落湯雞。
楊二奶奶正和孫桂芳說話,聽見外麵傳來雨聲,她起身出去看了看,見雨還有些大後,回來道,“得虧我讓繼西他們帶了傘。”
“昨晚上就有點悶熱,”楊二奶奶坐下,拿起還沒做完的夏衣繼續做,這是給孫桂芳做的,是周大舅娘送來的布,“也不知道繼康他們有沒有打傘。”
“應該有的,康嫂說過要是帶著小孩子,那出門就得帶傘,以防萬一。”
這也是以前閒聊的時候,康嫂教給她的帶娃技點。
“也對,她向來是個心思細的,”楊二奶奶點頭,“說起來,她和繼康認識也是因為一個小事兒呢。”
“怎麼說?”
孫桂芳好奇道。
她坐月子呢,楊二奶奶當然不讓她碰針線,這會兒嫣嫣也睡著了,她靠著枕頭看楊二奶奶做衣服。
“也是繼康十七八歲的時候,於大的姐姐出嫁,正好呢就嫁在你康嫂娘家那邊,繼康呢,是最後送嫁妝的人,那是於家忘記拿走的東西,便請繼康送去。”
“那天的雨和今天差不多大,半路上,繼康沒帶傘,又背著東西。”
“他怕東西打濕了,就把衣服脫下,還早背簍上麵放了芭蕉葉,又在上麵蓋上自己的衣服,倒也能撐到那戶人家去,那時候天已經有些冷了,等他進了村淋得不成樣子。”
楊二奶奶抿唇一笑,“巧的是你康嫂家就住在村口,她和她妹妹正要去新郎家喝喜酒,姐妹二人一人打一把傘,她見繼康那樣子,又得知他是送嫁妝的,便把自己那把傘給了繼康。”
孫桂芳聽得雙眼發亮,“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然後那個二愣子在新郎家換了衣服,吃了一頓飯,再找你康嫂的時候,就找不到人了,他也不知道康嫂的家就是村口那家啊。”
楊二奶奶笑得不行,“那天新郎他們也忙,加上下午也下雨,所以這個二愣子就把傘打回了家。”
孫桂芳也笑得不行,“那傘最後還給康嫂了嗎?”
楊二奶奶把衣服一翻,攏了一下後,繼續下針,聞言搖頭,“他沒找到人,那把傘回來後就交給你大娘,跟你大娘說有個姑娘借了他一把傘,然後他找不到人,下午又下雨了,就打回來了,結果當然是你被大娘一頓罵!”
“什麼一頓罵啊?”
楊大奶奶笑眯眯地過來,便聽見這話。
她見廂房門關著,可因為有窗戶,還是那麼亮堂,瞧著就喜歡,窗戶也不是對著床的,而是在高處,也吹不到人,而且天冷的時候,楊繼西還會用東西封住窗口,這樣也不會進冷風。
“坐坐坐,”楊二奶奶笑著招呼,“在跟桂芳說你兒子當年的事兒呢。”
“傘?”楊大奶奶想起自己剛才聽到的話,“是石頭娘借給他的那把吧?”
“對對對,”楊二奶奶笑得不行。
楊大奶奶也難掩笑意對孫桂芳道,“我當時罵他,你不知道放在新郎家,到時候人家總會問一聲的吧?他說怕新郎忘記了,把人家的傘弄丟了!把我氣得喲!”
她的聲音也不大,想著嫣嫣在睡覺呢,“我說你直接拿回來,人家問了沒人把傘放在那,那才人家才覺得傘掉了呢!”
孫桂芳笑得不行,捂著肚子,“哎喲笑得我肚子疼。”
“可彆笑得那麼厲害,”楊二奶奶接著道,“不過二人總歸是那一對人,桂芳,你猜是什麼時候二人又遇見了?”
孫桂芳想了想,“不會是於家姐姐生孩子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