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他在當初家裡剛剛出事的時候就想說了,隻不過那時心力交瘁,沒有那份懟人的心情。
童雋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童海鵬就是臉皮再厚也有點坐不住了。
他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臉色鐵青道:“大哥,你家這孩子要是再不好好管教,以後恐怕連親爹都不認識了。他這樣頂撞我,你都不讓他道歉?”
童海生神色有點複雜地看了童雋一眼,淡淡道:“海鵬,你剛才也是用這種口氣質問我的,把孩子們都帶壞了。”
這爺倆要把人氣死啊!
童海鵬絕倒,嘴唇顫抖幾下,將童勝拽起來,怒聲道:“走!”
童勝道:“爸,可是……”
不住大伯家住那個小公寓也行啊,他不想跟他爸擠在一塊。
童海鵬怒氣衝衝地說:“可是什麼可是,下次就是求我,我也不會踏進他們家的門!”
他硬拉著童勝出去,隻聽“砰”地一聲,外麵的門被重重甩上。
童海生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坐回到了沙發上。
對於這個從小嗬護照顧過的弟弟,他也不是沒有半點手足之情,但這麼多年下來,也實在被童海鵬的種種行為磨的差不多了。
剛才的事不能讓混慣了生意場的童海生感到多麼的憤怒或者痛心,相比起來,他更加擔心童雋的反應。
印象中,童雋一直是個內向靦腆的孩子,對於不喜歡的人,他會抗拒反感,但並不知道如何表現出來。
但這一回,他從未有過的強硬態度讓童海生驚訝,再想想童雋那突飛猛進的成績,他不得不擔憂這孩子是受到了什麼打擊或者刺激,才會這樣快速地成長。
等到大廳裡隻剩下父子兩個人了,他猶豫一下,斟酌著問道:“雋雋,這幾年在你媽媽那裡,過的好嗎?”
童雋對於原主的記憶繼承的並不完整。
如果是出現在書中比較重要的人物,印象就會比較清晰,如果是他身邊的親友,但書中設定沒有提及,就要模糊許多,甚至需要係統解鎖才能了解人物以及相關劇情。
眼下童海生提到他媽,童雋腦海中隻能閃過一個女人的聲音,絮絮對他灌輸父親的不是,又吩咐家中保姆將童海生寄過來的暗中東西處理掉,不讓童雋跟他有任何的接觸。
在現實中,童雋的母親早早就去世了,他也會追憶懷念,但相比起來,當然是朝夕相處的父親更親,彆人的挑撥他也都不會聽信。
童雋想了想,道:“還行。”
他隻能這麼說,劇情沒解鎖,具體的他也不知道啊。
但這過分簡潔的兩個字卻讓童海生有點想多了,一下子覺得無比心酸——孩子這個態度,得是受了多少委屈啊!
早知道當初法院把他判給他媽媽,自己就應該堅持上訴來著,他真是對小兒子虧欠的太多了。
可憐的孩子。
童海生被自己的腦補弄的十分難受,抬手想摸摸童雋的腦袋,怕遭到反感又收了回來:“雋雋,爸爸和哥哥都很希望你能回家的,以後爸爸再也不把你送走了,你就在這裡安心住著,好嗎?”
當然好了,他曾經夢寐以求的,就是還能過一過現在這樣的日子。
童雋笑了笑,迎著童海生驚愕的目光,突然湊上去極快地抱了他一下。
“爸爸,我以前有些事想不明白,現在都想通了。”童雋放開手,認真地說,“我會好好學習,好好生活,然後……嗯,哥哥咱們三個安安心心住在一塊,再也不分開了。”
從這一刻開始,他會徹底告彆那段昏沉度日的、噩夢一樣的人生,一點點找回屬於自己的意氣風發,青春正盛。
他微微笑了一下,相比以往那種幾分漫不經心的淺笑,這次的笑意直達眼底,隻是顯出了些微靦腆之色。
兩個大男人說這些,嗐,真是……算了,就肉麻這一回吧。
童雋說完之後就回房間了,讓父親有一個自己適應的空間。
現在美中不足的就是,哥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被解鎖回來。
原拓這個人給分的方式還蠻奇怪的,自己給他買奶茶、粘課本,幫他大家,分值和任務進度都是一點點緩慢進展,反倒比不上一個擁抱一句再見。
或許……衝上去舌吻他,自家老哥就能立刻解鎖了?
係統似乎察覺了他的危險想法,發出警告:【宿主請勿做出容易引發世界崩塌的舉動。】
童雋這會心情不錯,聞言哈哈笑了:“開玩笑開玩笑,我對男的也不感興趣。”
童雋離開之後,童海生自己愣愣地在大廳中坐了一會,突然忍不住笑了。
他似乎有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曾經在某個時間把這個小崽子弄丟過,然後又幸運的找回來了。
真是……太幸福了。
這種不真實的感覺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童海生起床後還在懷疑自己可能是做夢,於是跑到兒子的臥室門口去轉悠。
路過的周阿姨看見了,告訴他:“雋雋早就起床了,正在花園裡學英語呢。”
這時候天剛蒙蒙亮,童雋披著件衣服,哆哆嗦嗦地背單詞。他慣常都是愛睡懶覺的,不過早上天冷,在外麵一站就把人給凍精神了。
他口語和應用沒有問題,但基礎上就差的太多了,“書山有路勤為徑”不是一句空話,有時候想要最優秀,就要最認真。
童海生從樓上向下看了一眼,也意識到了兒子的態度,於是沒有打攪。
他想孩子現在居然這麼知道學習,肯定是學校老師教育的功勞。反正這回本來也有給他們學校捐個樓的想法,到時候就順便去拜會一下童雋的班主任吧。
把學生教育的這麼好,肯定是個好老師,得好好感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