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回(1 / 2)

三人又說了一會子話,蕙心剛要起身告退,忽見外頭一個婆子匆匆忙忙地進來,滿麵驚慌:“老爺、太太,不好了,有人要害四姐兒啊。”

三人聽了大驚,定睛細看才發現這人竟是徐姨娘身邊的心腹周嬤嬤。

文老爺猛地站起,緊緊盯著周嬤嬤,催問:“阿沁怎麼了?誰要害她?”

“是姐兒的嬤嬤胡氏。”周嬤嬤一副恨得咬牙切齒的模樣,“往日姨娘與姐兒都待她不薄,可她竟想在給姐兒的湯食中下藥拿捏姐兒,若不是姐兒身邊有個婢子機敏又通幾分醫術,將事情撞破了,隻怕那臟東西就要入了姐兒的口了。”

她邊說,邊磕了個頭,哭道:“老爺、太太,你們可一定要給姐兒主持公道啊——”

文老爺麵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眼中的怒火厲色叫人隻瞥見一眼便渾身戰栗,文夫人壓住怒意,道:“老爺,咱們還是到樂順齋去瞧瞧,那裡隻怕正亂著呢。”

“正是。”文老爺點點頭,咬緊後槽牙,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她怎麼就那麼大的膽子,敢在我文家用那樣的肮臟手段!”

秦嬤嬤這會急得直□□,見三位主子匆匆抬步要往出走,總算在轉到回廊時摸到個空檔來到文夫人身邊,附在她耳邊低語兩句。

文夫人眉心登時緊擰到一處,文老爺察覺到動靜,回頭一看,滿麵焦急之色,催問:“怎麼了?”

“老爺,那胡氏她男人正是我的陪房,正是如今跟在老爺您身邊的那個胡興。”文夫人沒有半點遲疑,坦然相告。

文老爺腳步一頓,偏頭看她一眼,略加柔聲道:“我是知道你的,咱們先去看看。”

文夫人點了點頭,“她若真做出了那等子事,那是斷容不得她了。”

文夫人知道徐姨娘的心性,明白她不是平白生事無中生有之人,能鬨到她與文老爺的麵前,那事情定然是實打實的了。

而她素來治家甚嚴,自詡治家嚴明家風端正。胡氏身為她配房的媳婦,犯下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在打她的臉。

因此,文夫人麵色亦十分陰沉,二人一路疾步,蕙心跟著他們不得不不斷加快腳步,乃至走到樂順齋前時,竟都有些微喘。

眾人來到樂順閣,便見屋中燈火通明,閆大夫竟也被請了過來,此時正捧著一包藥粉細嗅查驗,正屋當地上跪著個豐腴白淨的婦人,長得也算清秀端正,可此時麵上滿是驚恐之色,五官扭曲,渾身因驚懼而微微顫抖,文老爺隻看了一眼,就擰著眉彆過頭去。

那婦人聽到一疊聲的通傳,知道是太太來了,便如同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忙轉身向文夫人撲了過來,嘴裡咬死認定了:“太太,那藥是我給姐兒求來養補身子的好物,可不是如那丫頭所言那般害人的東西,她定是因我嗬斥過她幾回,心存恨意,這會有意陷害!”

她此時不過仗著給東西的人說那物平常大夫是查不出來的,又見閆大夫擰著眉翻來覆去看了半晌也沒說出個結果,才橫下心咬死了是給錦心的補身的。

見文夫人麵色仍舊陰沉不為所動,胡氏咬咬牙,又哭道:“徐姨娘素來忌憚我是太太您陪房的媳婦,我在姐兒屋裡並不得重用,也不教姐兒不許親近我,可我待姐兒的心卻是比人都誠的啊!姐兒吃著我的血化作的奶長大,我拿姐兒比我自己孩子看得還重,又怎麼會害姐兒呢?”

“滿口胡唚!”文夫人眉心一跳,看向胡氏的目光冷極了,那邊文老爺已經一記窩心腳將胡氏踹了出去,罵道:“素若是什麼樣的人,我和你太太不比你清楚?”

徐姨娘此時也道:“既然是為沁兒好,給她補身的藥,緣何卻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地擺上來告訴我知道!沁兒打小就不與你親近,不愛叫你喂奶,凡你喂奶、伺候必是要哭鬨的,因你夫君常年跟著老爺在外奔波,我憐你母女在家不易,才容你留在姐兒身邊,每年凡是節賞恩賜,你都必定是頭一份的!怎麼到了我嘴裡,倒成了我忌憚你,不叫姐兒與你親近了呢?!你在此口口聲聲挑撥太太與我,是何居心?!”

錦心打小不親近胡氏、不愛喝胡氏喂的奶、也不叫胡氏上前伺候、胡氏一靠近就哭鬨,這些文老爺都是知道的,此時定了定神,便冷笑道:“阿沁打出生後便不與你親近,我倒不知素若還有那能耐,叫小小的孩兒就能聽懂她說的話,知道要疏遠誰!”

文夫人沉下心,冷冷地看向胡氏:“你說,你究竟為何要害姐兒。”

這會不用閆大夫開口,她也知道這胡氏行事一定有貓膩了。

方才聽到徐姨娘言語,文夫人神情微有動容,旋即冷色更重。她頭次放下端方儀態,傾身掐著胡氏的下巴,冷聲道:“我告訴你,你那東西最好沒入了沁兒的口,但凡傷了沁兒半分,我定然叫你償命!”

這時閆大夫終於開口:“老爺、太太、姨娘,此藥粉是否是這位婄雲姑娘所言的‘罌粟’,老朽暫且不知,但此物中確有部分能夠使人成癮的藥物,況此香氣甚異,如非妖異,斷不如此。至於這位嬤嬤口中‘補身’之用,老朽卻未曾看出了。”

此言一出,室內眾人的麵色俱都冷了一冷,文老爺怒罵道:“賤婦!緣何要害我孩兒?”

他見錦心依偎在徐姨娘身邊,似是怯怯的模樣,忙道:“還不快帶姐兒到樓上休憩,都在這裡看什麼鬼熱鬨?若是叫姐兒受了驚嚇怎麼辦?”

他嗬斥一聲,盧氏與繡巧連忙上前,蕙心輕聲道:“我帶阿沁上去吧。”

確實是場鬼熱鬨。

錦心心裡默念,可卻是她期盼了已久的鬼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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