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卻急急忙忙地讓蘅安看了衣裳,微微比了比,說還有兩處地方要改的,就讓蘅安出去找二格格玩兒了。
“你這一日日的熬著,也彆熬壞了。”宋舒予一手敲著椅子扶手,看著那上頭的曼陀羅花紋,無意識地摩挲起了自己手腕上的珠子,慢慢道:“平日裡活的慢慢悠悠的恨不得一年不動針線,現在倒是著急起來了。”
青黛幽幽歎了口氣,摸了摸手腕上纏著的一百零八顆念珠:“你不懂,就是平時壓的太狠了,如今不動睡不著。”
“我瞧你動了也未必能睡著。”宋舒予撇了撇嘴,抬手在她的額頭上點了點頭,在腰間翻了翻,找了個小香包出來遞給了她,道:“拿著,但願它能讓你睡個好覺,不然我也沒法子了。”
青黛頗為驚喜地收下了,下地走到宋舒予身前,湊在她臉邊,微微勾著唇,嗓音低沉暗啞卻更有磁性:“好舒予,謝謝你。”
宋舒予仍然非常的淡定,畢竟天族比青黛開放的女仙多了去了,她每回征戰歸來,騎著老夥計走在街道上,都能收到滿滿的鮮花香包,大部分都是出自於女仙之手的。
她抬手拍了拍青黛的肩,道:“回去坐好。”
“好。”青黛聳了聳肩,轉身坐了回去,衣袂翩飛之間露出了旗裝裡頭隱約的紋路,看起來好看的緊,卻又帶著些無端的神秘,她看了看裡間,又道:“我給你做了一件袍子,配著純白的打底內襯和綾裙定然好看。”
她說著又站了起來,緩緩走到裡頭,沒一會兒又抱著東西出來,宋舒予坐在那裡看著她的動作,她走起路來會下意識地挺胸抬頭,肩膀會微微往後靠,據她說是因為針線活兒低頭做多了脖子不舒服,這樣好受些,腰肢兒會微微擺動,身姿搖曳著,好似花蝴蝶一樣。
有時冷漠逼人,卻又處處留情。
屋裡淡淡的煙草氣並不難聞,她平時並沒有多大的癮,不過三五日一次,酒水更是不沾的,唯有這個時候,這一個小屋裡會煙酒不斷,一進來就能聞著味道。
青黛儼然也發現了宋舒予稍許的不適應,將東西在她身旁擱下之後,就轉身去了正堂當下的暖爐處,往裡添了一把薄荷葉和曬乾了的橘皮。
宋舒予伸手掀起那蓋著的湖藍綢子,地下被蓋著的是一件淺青色水墨刻畫的錦袍,她小心地抖開看了看,方領開到胸前,可以露出裡頭一塊兒打底的白襯衣的一塊兒領子,或帶出兩處精致的刺繡。
然後是一溜兒的琵琶扣,扣的緊緊的,和著江南煙雨朦朧、水墨畫一樣的圖案,從後看,便是大片大片的煙雨圖案,水墨一樣的顏色不知道是怎麼調試出來的,卻好看的緊,一眼看上去,便吸引了人全部的眼球。
寂寥安靜,卻另有一番靈秀。
這錦袍樣式是宮裡常有的,卻也與最初的錦袍樣式不同,頂上領子開的大,露出裡頭配套打底的襯衣,或是方領的,或是雞心領的,有時還有圓領的,下頭胸口下到肚子都是琵琶扣連著的,底下露出大片大片的綾裙,行走之間又帶動身後垂地的錦袍後身,微微搖曳著的樣子,極美。
“怎樣,好看吧?”青黛微微笑著,斜靠在雞翅木雕花的隔斷上,笑意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她一手摩挲著念珠,一麵道:“這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的,清洗的時候可悠著點,洗壞了可就沒有第二件了。”
宋舒予的手在那大片大片的煙雨朦朧上慢慢滑過,一麵笑著:“自然是會小心的。”
又抬頭看向青黛,微笑道:“我很喜歡,多謝你了。”
“這有什麼。”青黛微微挑眉,道,“你以後要謝我的多了,如今就開始謝了,以後還謝不謝的完了?”
宋舒予冷哼一聲:“誇你兩句你就上天了。”
一麵又站了起來,抱著那東西往外走,走到門口回頭,看著斜靠在那裡慵懶散漫的青黛,終是微微皺了皺眉,道:“我那裡有一匣子安神香,我聞著不錯,回頭讓人給你送來。”
“多謝了。”青黛不知從哪裡摸出了帕子來,對著宋舒予揮了揮,玩笑道:“大爺,不送了。”
宋舒無奈歎了口氣,一麵好笑地搖了搖頭,轉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