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府之後,給宋舒予最直觀的感受除了地盤變大了之外,就是夥食變好了。
比如現在,她坐在西稍間的紅酸枝木餐桌前,看著滿桌各種各樣的精致膳食,一時間竟也不知該先吃哪一個好,但其實,也沒給她動筷子的機會。
她身側兩邊各擺著一副碗筷,儼然這並不是一個人的早餐。
沒一會兒,青黛滿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她此時穿著一件梅子青繡蘭花的旗裝,鬆鬆挽著發,沒上妝,打著哈欠慵慵懶懶地過來了,一麵走還一麵抱怨道:“你今日起的好早,惹的人家也沒能多睡一會兒。”
一旁的婢女忙給她盛了一小碗溫熱的豆漿,容晶忙快步上前,死命往裡頭加了兩勺子糖,宋舒予在一旁看著都覺得齁得慌,青黛卻喝得痛快。
“蘅安怎麼還沒來?”宋舒予垂眸看了看餐桌上擺的滿滿的粥水點心,淡淡地開口問道。
意蘭忙道:“許是昨兒是搬到這邊的第一日,睡得晚了些,奴才這就讓人過去看看。”一麵說著,一麵快步到了正堂,朝外頭招了招手,喚了個婢女過來吩咐了兩句。
進來的時候看了看青黛的神色,又順手抓了一把乾薄荷和桔皮,一起扔到了燃著百合香的香爐裡,青黛也漸漸脫了困意。
沒一會兒,蘅安過來了,穿著一件橘紅色立領的長襖,下搭著一條白色繡著幾隻頗為俏皮的蝴蝶的綾裙,梳著丱發,上簪了一支鑲嵌了明珠的蝴蝶釵子。
又因為二月的早晨仍會有兩分寒涼,蘅安又小,榮姑姑頗不放心,便在她外頭給穿了一件肉粉色哆囉呢料子的披風,整件披風上沒有什麼多餘的修飾,隻有隱隱的暗紋,與穿上之後在小腹處係起來的蝴蝶結。
她進來之後下意識地往寢間的方向看了看,隻是如今宋舒予屋子東暖閣寢間和次間之間有一道紅酸枝木嵌白玉雕花的屏風擋著,也看不到什麼,隻是嗅到的香料氣味讓她心道不好。
畢竟這屋裡的香料不會在宋舒予起身之前燃起來。
她又往西暖閣看了看,果然在稍間看到了宋舒予和青黛坐在餐桌前的身影,她忙進來西暖閣,在紅酸枝木嵌白玉的隔斷花窗前微微福身:“女兒給額娘請安,見過烏雅額娘。”
“起來吧。”宋舒予一揚下巴,榮姑姑已為蘅安脫了外頭的披風,蘅安順從地抬起胳膊,哆囉呢的料子沉重,脫下之後瞬間覺著身上輕鬆不少,她在另一邊空著的椅子上坐好,討好般地對著宋舒予笑道:“蘅兒起晚了。”
“沒什麼。”青黛灑脫一笑,微微擺了擺手,看了眼宋舒予,略帶這些埋怨地道:“你額娘唬你呢,她今兒個起早了,大早上的劈裡啪啦的起床,她不睡,也不讓旁人睡了。”
蘅安對著青黛笑了小,看起來頗為乖巧。
宋舒予微微垂眸,一邊細細地摩挲著腕上的玉珠,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麼,好半晌,方才抬頭拿起筷子,道:“好了,用早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