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2 / 2)

天氣漸涼,三十七年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地飄下時,滿府上下的人都已經換上了厚重溫暖的東西,四福晉並不吝嗇,給下人們都配了厚厚的夾襖並溫暖卻方便行動的厚鬥篷。

各樣炭例也已經分配到各處,西院的日子一如既往平靜,宋舒予坐在書房溫暖的熏籠上慢慢喝著茶,蘅安坐在書桌前一筆一劃寫著字,以柔和雯霽坐在杌子上刺繡打絡子,以箏則在一旁翻著賬本子,手上握著炭筆,不停的描描寫寫。

書房裡地方不小,點了炭盆燒了熏籠便已經暖洋洋的了,南窗留著縫隙透氣,倒也不算悶熱。

一派安然。

宋舒予隨手從一旁扯了一本書翻著,蘅安慢慢地寫著字,外頭阿染打簾子進來,道:“主兒,福晉讓往正院去一趟。”

“嗯。”宋舒予略皺了皺眉,放下了手中的書本,阿染是捧著鬥篷來的,此時忙給宋舒予披上,然後以柔撐著傘,帶著阿染京柳簇擁著宋舒予往正院去了。

四福晉急匆匆的把人都叫過去了,宋舒予眯著眼坐在竹轎上,靠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麼。

說是竹轎不如說是架起來的竹圈椅,宮裡的肩輿精簡之後的結果,兩個健壯婆子抬著轎子,以柔在一旁撐著傘,她手裡捧著手爐,倒還算溫暖。

雪漫天飄著,雍郡王府中四季常青的樹木不少,此時看過去也並不是白茫茫的一片,宋舒予慢慢摩挲著腕上的玉珠,卻有兩分困倦。

正院的正堂照舊是點著百合宮香的,宋舒予邁著不急不慢的步子走進去,在左下首落座,和一旁的青黛交換了個眼神,都看到了對方麵上的茫然。

李氏仍是來遲了,穿著一身嬌豔的桃紅襖裙,外披著華貴的粉紅織金狐毛滾邊的鬥篷,挽著隨雲髻,簪著紅寶石簪花,扶著婢女的手款款進內,垂下的珍珠流蘇微微晃動著,看起來頗為華麗驚豔。

四福晉淡淡地叫了起來,讓落了坐,吩咐人賜了茶,方才開口道:“我才從毓慶宮回來,說是關裡老家雪大,已壓倒了兩處村落,並不少地方還困難著,太子妃的意思,咱們居於深閨,也不能幫什麼忙,便出些銀錢,也算是一份心意了。”

一麵說著,一麵擺手喚了人來,隻見四福晉身邊的得意人巧兒手上捧著個紅木匣子緩緩出來,打開一看,裡頭一遝百兩的銀票,四福晉喝了口茶水,道:“我是做嫡福晉的,拿著朝廷的銀兩,便出一千兩,聊表心意。”說著,又褪下了腕上的赤金纏絲牡丹鐲:“再加上這個吧,雖說俗氣了些,手藝和珠子卻好。”

底下人都沒開口,宋舒予看了看四周,見沒人說話,便從頭上褪了一支銀簪放到婢女捧著的小托盤上,笑道:“這簪子不算什麼,上頭的貓眼石卻珍貴,也值些銀兩。”一麵又道:“既然福晉出一千兩,妾身不好越過福晉去,便出八百,聊表心意。”

這話一出,滿屋子人都對這位主子的財大氣粗有了認識,李氏卻嗤笑著開口道:“福晉和宋姐姐好生大方,隻是我既比不得福晉是嫡福晉,又有大阿哥在膝下,一年五百兩,又比不得領著雙份朝廷俸祿又有莊子產出的宋姐姐,如今出宮開府,妾身又成了側福晉,一個月才十兩銀子,朝廷一年給二百兩,這才三百二十兩,何況才做了側福晉半年不到,手頭也不寬鬆,不然這樣,妾身出三百兩銀子,錢雖少,可也是個心意。”

一麵說著,一麵又褪下了腕上的珊瑚手串:“這手串兒沒什麼特彆的,沒鑲嵌個珍珠紅寶的,珊瑚本身也不是什麼稀罕物兒,自然也比不過貓眼石珍貴,隻是好歹是爺賞的,便也算一份心意吧。”

說著略帶挑釁地看了看四周,但四福晉老神在在地撚著念珠,宋舒予一臉淡漠地靠在那裡摩挲著腕上的玉珠,都是不為所動的,倒是青黛嘲諷般地笑了,然後開口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好越過側福晉去,便也出三百兩銀子。”

一麵褪了腕上的一串玉珠:“這個是南紅瑪瑙的串子,南紅稀少便珍貴,這個品相雖不是頂好的,但也能賣個好價錢,碰上個懂行的,五六百兩倒是也不成問題。”

這話讓李氏麵上的笑意略僵了些,葉氏低頭悄悄笑了,一麵道:“妾身手頭雖不寬裕,但這樣的好事也是樂意做的,便和烏雅姐姐一樣出三百兩吧。”

又解了耳墜子,道:“這是珍珠品相不錯,便也算一份心意了。”

四福晉麵上的笑意方滿意了兩分,又笑道:“這也是積功德的好事,好處都在來生呢。”

又閒談兩句,關心了一下眾人的日常生活,方才讓人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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