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至年下, 四福晉再次忙碌了起來,蘅安每日除了學習便是奔赴於各個宴席之間,有時帶上二格格,有時便自己出門和朋友們小聚。
李氏則每日盯著小廚房製了湯品點心帶到外書房給胤禛,雖說書房重地不可擅入, 但是倚在柱子上柔弱動人對於李氏來說也是不難的, 如此,她也再次風光了起來。
隻是這風光起來的得意並沒保持兩日,便被旁人給截了胡了。
這截胡之人的來曆便需得慢慢道來了。
冬日天寒,鵝毛大雪洋洋灑灑地飄著, 玉棠院的上房裡燃著上等的紅蘿炭並燒了地龍,溫暖的緊,李氏穿著一身家常的朱紅襖裙歪在炕上, 手裡那著繡棚子並針線懶洋洋地動著, 看起來頗為悠閒。
婢女著急忙慌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安靜:“主兒,您快去正院看看吧, 咱們王爺帶了個女人回來,瞧著可漂亮了。”
李氏手上的動作一頓,針尖一下就紮在了手指上,小燕一驚,忙上前拉著李氏的手指仔細查看, 拿帕子拭擦了,又瞪了那婢女一眼,道:“著急忙慌的趕著去投胎嗎?說了院裡不許大聲喧嘩吵鬨, 規矩教了多少遍都學不會,還不出去,教訓一番。”
“是。”眼看著就有兩個老婆子答應了過來拉著那婢女要出去,李氏擺了擺手,道:“不必了,她也是為了我好,這傷不妨事。”
又看向進來通風報信的婢女,問道:“今日爺不是去毓慶宮赴太子殿下的宴席了嗎?怎會帶了個女人回來?”
那婢女一臉為難,道:“這……這奴才不知道啊,隻是如今爺已經帶著人往正院去給福晉請安了,奴才看跟著兩個服侍的下人,帶著包袱行裝的,風風光光的一路到了正院,仿佛耀武揚威似的。”
“好了,給她一百錢,讓她買果子吃去。”李氏擺了擺手,吩咐道,小燕忙往炕櫃裡找了錢匣子出來,抓了一把錢給那婢女,道:“主兒讓你去買果子吃的。”
“謝謝主兒!謝謝主兒!”那婢女感恩不儘地謝過了,然後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李氏又略坐了坐,閉著眼不知想了些什麼,直到屋裡的西洋鐘響了,她才仿佛回過神來一樣,道:“時候不早了,今日也是要給嫡福晉請安的日子,給我梳妝,傳竹轎子,咱們往正院去。”
“是。”小燕忙應了,屋子裡的人立馬忙碌了起來。
宋舒予與青黛慢悠悠到了正院的時候,便發現李氏難得來的早了,此時穿著一身華麗的朱紅金線攛珠繡芍藥花的旗裝,兩把頭上插著一支華貴的金鑲玉孔雀展翅步搖,紅瑪瑙的珠子垂在耳畔旁,額間也是頗為華麗的紅梅金花鈿,一身打扮華貴妖嬈,讓人移不開眼。
宋舒予和青黛均是一愣,青黛低了低頭,看了看身上簡單的鴉青色襖裙,不知道李氏抽了什麼風。
四福晉隨著胤禛從暖閣裡出來的時候,看著盛裝打扮的李氏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想到身後跟著的郭氏便知道了,悄悄低頭扯了扯嘴角,再抬起頭,仍是端莊的樣子。
“既然都到了,那便見見人吧。”四福晉笑著道,一麵轉頭對著暖閣裡喚道:“出來吧。”
一麵就有一個女子從暖閣裡出來,李氏著意打量她,見她穿著一身輕薄水綠色衣裳,頭發輕輕挽著,削肩細腰、柳眉杏眼,行走起來如弱柳扶風,較弱動人。
隻是走起來的樣子和平常天足並不一樣,李氏冷笑著扯了扯嘴角,暗道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一麵心也徹底放了下來。
“妾依依見過王爺、見過嫡福晉、見過諸位姐姐。”女子緩緩拜下,柔柔弱弱的,正如楊柳依依。
胤禛冷著臉看著她,四福晉笑的倒是和藹多了,指著宋舒予道:“這是端側福晉,你喚一聲端姐姐便是了。”
“依依見過端姐姐。”郭氏直起身,對著宋舒予再次拜下。
宋舒予掃了她一眼,一手摩挲著玉珠,眼神涼薄、麵色淡淡的,並不多熱絡:“起來吧。”
郭氏麵色已有些不太好了,屋子裡的其他人卻都還是習以為常的,四福晉又道:“見過李側福晉。”
“依依見過李姐姐。”郭氏再次直起身,轉過身對著李氏緩緩拜下。
李氏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掃了郭氏頭上的桃花金釵一眼,嗤笑道:“起來吧,我可不是端姐姐,萬歲爺聖旨禦封的側福晉,又有個封號在,我一個平常的側福晉,如何受得起你這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