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黃氏也帶著郭氏過來了,她穿著一身淺藍色的襖裙,打扮的出水芙蓉一樣,模樣雖然隻是清秀,卻壓過了一旁穿著緋紅襖裙、簪著玉釵的郭氏。
見了李氏的打扮,黃氏和郭氏俱是一愣,李氏也冷下了麵色,一時間氣氛竟有些凝滯,還是黃氏笑著接過了侍女提著的小花籃,對著李氏笑吟吟地欠了身,比起剛入府時,如今她的笑容中多了兩分大方,卻還是不失溫柔:“院裡的月季花開了,香的很,顏色也好看,今日要過來姐姐這裡,特意采了一籃子開的最好給您帶來。”
一麵說著,一麵將小花籃送到了李氏麵前,李氏打眼一看,那花兒開的果然好看,大紅粉紅的,都是她喜歡的顏色,開的豔麗不說,香氣也有令人心曠神怡的感覺,李氏笑了,伸手摸了摸,吩咐侍女取瓶子插了,然後便擺在西暖閣裡。
然後也沒太為難郭氏,隻是不冷不熱的沒理她,黃氏也滿足了,到底是她院裡的人,在這裡被為難了她麵上也不好看,這樣過得去便好了,如此她也安安穩穩地在青黛對麵的椅子上落座,安安靜靜地聽著幾人說話,不時開口說兩句,慢條斯理溫溫柔柔的,卻更讓人喜歡。
再說笑兩句,劉氏急匆匆地過來了,身後跟著兩個侍女,其中一個便是四福晉身邊的二等杏子。
她對眾人行了禮,道:“剛侍奉過嫡福晉的湯藥,便急急過來了,想來是來晚了,還請諸位見諒。”
宋舒予掃了她和她身後的兩位侍女一眼,道:“你沒晚,是我們早了。”
劉氏笑了,她身上那獨特的韻味使這個笑容更加有味道,杏子上前一步,對著眾人恭恭敬敬地欠了身,道:“福晉知道主兒們要在這兒打牌吃酒,說有花香伴著更好,便讓奴才將院兒裡的花兒采了一籃子給您帶過來。”
一麵說著,一麵將手裡的花籃交給了李氏身邊的侍女,又笑盈盈地欠身告了退。
李氏也沒挽留,擺了擺手,道:“西暖閣裡布置好了,咱們去那邊打牌,晚膳時分了在花廳裡用膳。”
“不錯。”宋舒予點了點頭,算是讚同。
於是眾人都往西暖閣裡去了,西暖閣裡紅木桌上已鋪了一層暗紅色的絲絨布,一副象牙質地的麻將牌便擺在上頭,入手瑩潤,上頭漆的顏色也鮮豔,青黛瞧著那牌,雖有些感歎象牙的質地,卻也知道這不過是清朝富貴人家的常態。
稍稍有點兒的家底兒人家手頭都有一兩樣象牙質地的器皿,這些個勳貴人家更是不知有多少件,這些人家在意的不過是體麵,說憐憫心疼的,回頭家底兒翻起來,哪個沒有兩件這樣的東西?
隻是時勢如此罷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重新打起了精神。
宋舒予、李氏並青黛黃氏分坐了,早有人給郭氏和劉氏捧了小繡墩子過來,讓郭氏和劉氏也自尋了位置坐下,一圈下來,宋舒予贏了個盆滿缽滿,卻反而沒了興致。
看著手邊滿滿的銀錠子和散錢,隨手招了劉氏過來,道:“你來,我累了,想歇歇,你替我打。”
“哎呦喂,就你贏的最多,也好意思說你累了!”李氏道。
宋舒予笑了:“那可不就是你們手氣不好了?我偏偏是最不會打牌的那一個。”
一麵讓劉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指著炕桌上的瓜果點心,道:“我在這兒看你們熱鬨,也讓你們贏點兒豈不是好事兒?”又對劉氏道:“你隨便打,贏了算你的,輸了便算我的。”
劉氏受寵若驚,便要起身,卻被青黛按了一下:“你便聽她的吧,她財大氣粗,不差這點東西。”
李氏也笑了,因有郭氏在前,她今日倒是難得地給了劉氏一個好臉:“你坐吧,我們也被端側福晉給擠兌慘了,你便給我們爭口氣,手頭疏散點兒,總歸輸了也不是你的。”
“是。”劉氏戰戰兢兢地坐下,沒一會兒在牌桌上連贏兩把也放鬆了,搓麻將的聲音不絕於耳,宋舒予坐在炕上,卻已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