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小時候也曾被胤禛抱在懷裡,聽胤禛講書裡那些不難懂,卻有大道理的故事,書房更是常常玩耍的樂園,故而並不顯得很急促,落落大方的樣子反而讓胤禛感到驕傲。
胤禛仔細聽著蘅安說著莊子裡的見聞,看著蘅安興高采烈的樣子,好久,才故作吃味地開口:“莊子裡可當真有那麼好?”
“自然。”蘅安認真地點了點頭:“比在府裡好玩兒多了。”
不過……
她瞧了瞧胤禛的麵色,心裡有些無奈,一麵還是下地湊到了胤禛懷裡,扯著胤禛的袖子撒著嬌:“但是還是府裡好嘛,莊子上可沒有阿瑪。”
胤禛麵色稍霽,卻還是繃著臉:“下次還在不在外麵待那麼長時間不回來了?”
“不敢了不敢了。”蘅安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以後出去玩兒,定然早早回來陪著阿瑪。”
胤禛被蘅安哄得高興了,又不知想到了什麼,搖頭皺眉,歎道:“你也陪不了阿瑪幾年了,等你走了,你可讓阿瑪怎麼辦呢?”
“嗯……”蘅安認真地想了想,方才知道胤禛的意思,當下笑眯眯地說道:“蘅兒還小呢,成婚早著呢,還能再陪阿瑪幾年,何況……”她咬了咬牙,道:“反正婚事都訂下了,便是推遲兩年也沒什麼的,等到了蒙古,阿瑪會隨著汗阿瑪秋獮,女兒也可以進京來看阿瑪呀?”
“瞎說!”胤禛被蘅安哄的心情好了不少,一點蘅安額頭,道:“蒙古杜爾伯特部到京中多長的路程呢?一年能奔波幾次?往多了算,兩年能見你三次便是阿瑪燒香拜佛求來的了。”
蘅安這邊嘴上抹了蜜一樣哄的胤禛七葷八素的,宋舒予那邊卻正靠在軟榻上慢慢給弘晨講著手中的書籍,青黛在一旁看著,感歎不已:“晨兒才多大呀!四五歲的小孩子你就給他學這個,也不怕揠苗助長了。”
此時正是休息的時候,弘晨坐在那裡,一邊消化著剛學到的東西,一邊喝著溫熱卻沒有味道的白開水,眼巴巴地看著宋舒予茶碗中的茶水,卻隻得了一句輕飄飄的“小孩子喝不得茶。”
宋舒予說完弘晨,抬頭看向青黛,眉宇間仍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道:“但我覺著他卻消化的極好啊。”
青黛一愣,也是確實無話可說,搖頭道:“我不和你說這個,我還要繡個荷包,先回去了。”
宋舒予含笑擺了擺手,輕挑起的嘴角在青黛看來竟有兩分少不知事時看過的中的“邪魅”樣子,但又無端帶著些許風流,更讓人不能控製住自己。
她一愣,然後轉身走了,臉上已是紅彤彤的一片,胸中小鹿亂撞,讓她有些淩亂,也有些無奈。
春日裡,除了花好人好,果子自然也好。
院裡的草莓結了果子,打眼一瞧,一片綠裡紅彤彤的零星幾點,其餘的還有些泛白,零星幾個紅了的便成了蘅安下手的目標。
宋舒予當時正在修剪院裡的一棵茶樹,她身後是石榴花木,榴花似火紅的耀眼,她的容顏在這一片耀眼的榴花中本是寡淡不起眼的,但那一身大氣優雅,又將風流淩厲刻進了骨子裡的氣質偏偏吸人眼球極了,此時身上的緋紅留仙裙卻也隻能成了她的陪襯。
是人壓衣裳,而不是衣裳襯人。
清風徐來,吹起了她身上的衣裙,吹起了她幾縷未挽上的幾縷碎發,卻沒散了她一身的風骨,好似連風兒,都在眷戀她一樣。
蘅安手中拿著兩顆紅豔豔的小草莓抬頭,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美人風流入骨的樣子。
一時之間,她不免有些呆愣了。
起身放下草莓奔進書房提筆作畫,那被宋舒予評價為“頗為匠氣”的畫作卻有了進步,縱然稚嫩些,卻描出了女子眉眼間的風流淩厲。
隻那一雙眼溫柔地看著花兒的樣子,卻又讓人有些無端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