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 / 2)

走時候是春寒料峭的時節, 回來時也將要白雪紛飛了。

一路走著,從江南到了熱河, 又停駐許久再一路慢慢回京, 耗時確實不少。

宋舒予先考較了姐弟二人的課業, 弘晨仍是一副沉穩樣子, 答題答得有條不紊的,蘅安卻有些捉襟見肘, 可見是耽於美色無聲學習的。

宋舒予也沒說什麼,隻是隨手抽了一本《老子》扔給了蘅安, 道:“回去抄吧,先抄清靜經百遍,再換這個, 抄完了再出來。”

又招了弘晨過來, 又隨手抽了一本書出來給弘晨,普通的藍色紙皮, 三個純黑的大字《君子說》, 並不是什麼聞名的書籍,弘晨疑惑地翻開看了一眼, 然後一驚,抬眸看向宋舒予。

宋舒予端著常用的翡翠茶蓋碗慢慢抿了一口茶水, 君山銀針入口清爽滋味醇厚,她抬眸看了弘晨一眼,道:“怎麼?”

弘晨此時已經沉下心來,仔細合上書籍, 捧著書本和蘅安一處給宋舒予行了禮,然後恭敬地退下。

蘅安確實把自己關在院子裡許久,等出關的時候已經是梅花怒放的季節了,照往年的例,在梅園辦了賞花宴,邀請了親近的幾家小姐手帕交和幾位姑姑姊妹。

愛新覺羅孫輩的女孩兒是少有敢同時邀請各家宗女和宮中的小公主的,畢竟政見不合是常有的事兒,自己場子上鬨了起來麵上都不好看。

蘅安卻並不顧忌這些,她是禦旨親封的和碩公主,邀請的多都是白身,即便是宮裡的公主,沒受封之前也尊貴不過她,何況蘅安也算得上是康熙孫女輩無論地位還是寵愛的第一人了。

也少有人敢在她那裡放肆的,畢竟她身邊的姑姑還算是內廷女官,更是從前德貴妃身邊的得意人,若是真犯到了掌管宮務的德貴妃那裡,即便是康熙親女,也得得個沒臉。

兩場雪下來,四福晉也在府內操持了一場宴會,招待宗室的妯娌們。

蘅安帶著芷安招待隨著母親來的姑娘小姐們,易嵐軒裡打掃一番之後招待人並不失禮。

此時進了易嵐軒,兩手邊的遊廊上都掛著各色燈籠,或是紙紮的,或是紗的,或是蓮花或是海棠樣子,又或是方的圓的,描上或是繁華並蒂或是玉兔搗藥的花樣子,瞧著便喜慶又熱鬨。

庭前兩三棵梅樹紅白交映著,雪都掃的乾淨,蘅安身邊的兩大侍女辛夷、杜若仍忙碌地來往吩咐人收拾著,紗幔一應都換了新做的,又將西暖閣梢間與次間中垂著的珠簾換了紅珊瑚,炕上炕桌撤了,全鋪上錦褥後再設三席窄些的軟墊,另設引枕等物。

三席座位間全是一掌多寬等炕寬長的黃花梨木雕花炕桌,臨正堂那邊擺了翡翠美人觚,插著時令鮮花。

另一邊的多寶架上也沒了華麗彩繪的擺設,全取青白瓷器與白玉翡翠器物,華麗喜慶之餘更加不失清雅。

東暖閣寢間隔斷前更設了一座黃花梨木嵌琉璃描蘭草花卉的屏風,隔開了**的同時也讓客人能多兩處地方坐。

蘅安格外找了四福晉,討了庫房鑰匙,搬了些軟凳繡墩出來在耳房裡放著。

如此萬事齊備,蘅安領著芷安招待各家小姐,一舉一動進退有度又滿是天家威嚴,回去不知有多少夫人誇獎,又有多少人惋惜已有婚配。

時已夜深,以柔提著一盞琉璃燈,以箏扶著披著狐裘踩著高底靴子的宋舒予,並有兩個丫頭跟著,往易嵐軒去了。

蘅安已經換了寢衣打算睡下,宋舒予進來時她正卷了褲腿讓人上藥,見宋舒予進來一驚,忙將褲子放了下來,匆匆下地一福身:“天色已晚,額娘怎麼過來了?”

“我不過來你就不打算告訴我了?”宋舒予掃了她一眼,一麵解了鬥篷,她到底是戰場上拚殺出來的。晚間正院上房說話時便覺著不對,隻是並沒發作出來,她算是名流圈子裡摸爬滾打多年出來的老狐狸,略想想便能知道這樣的日子裡有可能會出怎樣的意外。

當時不過是場合不對才沒發作出來,此時來了一看,果然是出了意外了。

一見宋舒予進來,旁人還好,辛夷和杜若已一下跪下:“奴失職,未能保護好主子。”

“知道就好。”宋舒予一貫漫不經心的眉眼間淩厲更甚,蘅安被她隨手一按坐到了炕上,以柔上前查看,又瞧了瞧一旁的藥,果然是用醋化開的紫金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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