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容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而且特彆的自信,不但覺得葉向東兩口子在她麵前隻有低頭的份兒。
無他,她太了解葉清河了。
身為在中央排的上號的領導人,他手裡有權,但從不濫用,就連兩個女兒,都是送普通的學校,前妻有問題自己舉報,人如其名,一身清氣,但就是清的有點過頭,對於家屬的要求也特彆嚴苛。
從來不以權謀私給家屬搞優先不說,而且有什麼事情,必先責他們的不是。
比如韓慎,聽說工作乾的很好,但公安部做報告,葉清河故意把他押在最後麵,就是因為他是自己的親戚。
穆容這輩子眼光都好,當初穆克叛逃她丈夫還覺得是不是劃清界線不地道,但她毫不猶豫就宣布跟穆克劃清界線了。
親兄妹打斷骨頭連著筋,穆克要真的好,她是唯一的妹妹,他不會不管她。
但他混的背了,她就必須為自己考慮。
當初她丈夫還擔心兩口子不管穆鐵,穆克會生氣,但事實證明穆克有事,還不是第一個找她?
早晨下了飛機,坐上班車,穆容直奔區政府,這也是葉向東和她約好的地方。
不過,她在區政府門口站了一會兒,沒等到葉向東,就有點生氣了。
正好對麵就是賓館,她於是到了賓館前台,準備找個房間休息著,等葉向東來。
“同誌,開個房間。”她說。
“對不起,咱們要介紹信才給開!”賓館的服務人員說。
穆容頗為嫌棄得從兜裡掏了介紹信出來,她這個介紹信可了不得,因為上麵帶著國徽圖案,就是中南海都能進。
賓館的服務人員看了看,給開了房間,不過轉身,就跟另一個女孩說了句什麼,那個女孩轉身跑了。
上樓,進了房間,穆容喊服務人員給自己泡了杯茶,坐在窗口,就慢悠悠的喝著茶,等著葉向東。
葉向東遲到幾分鐘,她可以忍,但是回到北京,她還可以想辦法給蘇湘玉找麻煩,誰怕誰啊。
她也想了,如果葉向東不肯給孩子,或者因為扶養了穆鐵而準備問她要錢,她可以給幾百美金,但等她回北京,對不起了,到時候,額爾縣的知青都彆想回北京。
不過她正想的美著呢,突然有人敲門。
“誰啊?”
“同誌,賓館的,開一下門。”外麵說。
穆容於是打開了門,結果一開門,直接被倆公安給反剪了是怎麼回事?
“同誌,我們是首府公安廳的,現在有人舉報你用假介紹信行騙,請跟我們走一趟!”對方敬了個禮說。
“放開我,我可是涉外辦的電話員,國家元首通話都是我接線,耽誤了事情,你們陪的起嗎你們?”穆容掙紮著說。
公安再敬禮說“同誌,您剛才確實出示了您的介紹信,而且介紹信還是從中南海開的,不過上麵沒有發函,說有人員來辦事,您總得跟我們走一趟,讓我們查明事情吧,您說呢?”
穆容給氣的,看著幾個公安“行,告訴我你們的名字!”
“我叫張全,他見高凱,咱們走吧?”公安又說。
“行,我記住你們了,你們等著,你們這輩子的前途算是到頭了。”穆容說。
其實就在一層樓上,穆鐵和陳銅倆在房間裡待不住,開門出來,在樓道裡亂竄,就給正在背公安帶走的穆容看到了。
“穆鐵,我是你小姑,穆鐵……”
“你們等著,我可是中央來得大領導,給我找麻煩,等著好兒吧你們!”穆容氣的給倆公安說。
穆鐵本來玩的挺開心,再看到他小姑得那一刻,嗷的一聲就去找蘇湘玉了。
“娘,娘,還鄉團來啦!”穆鐵一蹦三尺高。
蘇湘玉可是個最回保護自己,保護孩子的孕婦,正在床上照著書做孕婦瑜伽,嚇了一跳“怎麼啦?”
“是我小姑,她來啦!”穆鐵說。
看蘇湘玉不太明白,穆鐵於是把他小姑穆容講了一下。
大概三年前吧,穆鐵記得這個女人,他和他媽媽來邊城之前,她去看過他媽媽,進門就是一直在哭,抱怨哥哥,抱怨嫂子,罵了半天,把家裡幾副值錢的字畫一揭就走了。
從那時候起,穆鐵覺得這個女人就是還鄉團,搶人東西還罵人嘛。
蘇湘玉還不清楚事情,因為是穆鐵的小姑,下樓打問了一下,聽說是給公安廳的人帶走的,帶著孩子,也跑公安廳去了。
而公安廳,韓慎正在親自調查事情呢。
“這介紹信就算是真的,你的身份證明了?”韓慎搖著介紹信說。
穆容這種人,自己沒什麼真本事,到平時見慣了大人物,自我膨脹的厲害“你不就韓慎嗎?褲腰帶都係不緊的東西,你好意思問我是誰?來來來,打電話,就給領導人打,讓他告訴你我是誰。”
韓慎把介紹信拍桌子上了“再問一遍,你的身份證明了?”
“韓慎,我明天回去就跟葉清河反應你亂抓人,很可能你們報案效率高,就是因為亂抓的多,自己給自己搞政績!”
“那你告訴我,你來乾嘛的?”韓慎又說。
穆容來,是來找穆鐵的,但是,你一個公職人員,跑出來辦私事,用國家開的介紹信免費住賓館,這是不對的。
所以她呸的一聲“你管不著!”
韓慎給她呸了一臉的唾沫,說“這屬於例行詢問,我怎麼就管不著啦?”
“因為我是北京來的,我想見領導人,一個電話就行,你和你那幾個下屬今天完蛋了。”穆容說。
韓慎抹了把臉,起來把葉向東喊了進來,問“現在怎麼辦?”
葉向東端著相機,笑著說“來來,穆容同誌,笑一個!好了,放鬆吧!”
然後,他揚了揚手中的照相機說“現在,把這玩意兒和那份審問的錄像帶寄給老爺子啊,再怎麼辦?”
穆容還沒回過神來“韓慎,這什麼意思?”
韓慎還沒說話,葉向東突然一腳踢開凳子,眼睛對上穆容的眼睛了“什麼意思?意思就是,少在這兒跟我他媽裝蒜,你葉哥混社會的時候你還在胡同裡撿煤球呢。你是來接穆鐵的吧,孩子的事情咱們可以談,但你她媽態度給我好一點,我會隻把磁帶寄給我爸,你她媽要是還敢惡聲惡氣耍你這套,你認識領導人覺得自己很牛嗎?我小時候還在領導人的脖子裡尿過他媽的尿!”
穆容直接給嚇愣住了。
這是葉向東?
她所聽說的,人都說葉向東是個性格好,脾氣好,有點不通人情得大男孩兒。
這他媽直接就是北京城裡那種跟銅豌豆一樣咂不爛,壓不扁的流氓混混啊。
穆容嚇的一噎。
葉向東又問“能好好說話嗎?”
“能!”穆容連忙說。
葉向東又說“笑一個,表示你的心情很好!”
穆容苦著臉就笑了一下,她心情很不好,而且想哭,想趕緊回家。
據說脾氣暴躁的韓慎看起來特彆溫柔,據說溫柔的葉向東暴躁的像頭獅子,她想趕緊回家!
而就在這時,蘇湘玉帶著孩子也到公安廳了。
“怎麼回事啊葉向東,我怎麼聽說穆鐵的小姑在這兒?”她說。
葉向東連忙笑著說“有點事,配合公安調查,你怎麼來啦?”
蘇湘玉總覺得葉向東笑的有點詭異,跟著進了審訊室,見一個一直在笑的女同誌站了起來,第一影響挺不錯“你就是穆鐵的小姑?”
“你好,我叫穆容!”穆容還在苦笑。
穆鐵在蘇湘玉身後瞪眼睛,吸鼻子撅嘴巴。
葉向東在穆鐵身後,看臉色就知道他心情很不美麗。
穆容心裡頭亂亂的,但事情不能不辦,苦笑著就把自己想帶走穆鐵的事情講了一遍。
當然,重點突出是,隻要跟著自己,就能去美國,而且還能見他爸爸。
蘇湘玉一聽這個,眉頭皺起來了“穆大姐,你是不是想辦一個涉外扶養,把穆鐵送出去?”
“特彆容易,出去了就能見他爸。美國的教育資源沒得說吧,孩子跟著他爸爸,難道他爸能對孩子不好?”穆容一著急,聲音又尖了,知道葉向東哼了一聲,她又苦笑了起來。
穆鐵聽了,居然在點頭“我覺得也不錯!”
警告,穆鐵又想犯錯誤,他還想乾掉他爸爸!係統說。
“不行!”蘇湘玉於是說。
“小蘇……”穆容艱難的擠著笑容“孩子想去,你為什麼不讓他去,你也太自私了吧,我哥在國外可是化學家,不是唐人街洗盤子的那種無業遊民!”
蘇湘玉還是斷然說“穆大姐,你的好意穆鐵心領了,但是我說不行就不行。”
“你這樣可是在耽誤孩子的教育,一個小天才,要教不好,你……咱們就是千古罪人!”天知道要笑著說這段話,穆容有多難!
蘇湘玉攬過穆鐵說“基礎教育在國內完全沒有問題,至於高等教育,我會存一筆錢,隻要國家開放留學,穆鐵能達到留學的標準,他就可以去,但現在不行。”
“你……”穆容氣的笑都要成哭了。
蘇湘玉拉過穆鐵說“我養了你那麼久,聽說你爸喊你你就想走,你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