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走!”夏雨看了地上一眼,聶衝的人已經被蕭風全部殺死了,沒有人看到他,所以隻要他們一塊離開,聶衝的死就會成為一個迷案,到時候推給這裡的鬼也行!
蕭風搖搖頭,“我剛剛進來的時候,遇到一對問路的小夫妻……”
夏雨一個踉蹌,有人看到蕭風進來了,所以若是她走了,蕭風就會是凶手!她忙把衣服取下來塞給蕭風,“你出去,大聲喊撞見殺人了,快!”
“雨兒,你知道我不會的這樣做的,我若這般做,與裡麵那畜牲何異?”蕭風一把將她摟住,在她耳邊道:“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我喜歡你,本已經快賺夠銀子幫你贖身了的,沒想到……”
如果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他一定不會帶夏雨來這裡看最後一波螢火蟲,也絕不會離開夏雨去買吃食。
夏雨淚流不止,“蕭公子,我不能讓你幫我頂罪,我不能!”她不該殺他,她本是卑賤之人,哪怕他欺負了她又如何?她裝什麼清高?現在連累蕭風為她頂罪,她才是罪大惡極啊!
“快走,侯府的人見他這麼晚沒回去,一定會出來尋,不能讓人看見你在這!”蕭風放開她,急道。
夏雨哭著搖頭,“我不……”
“你想連累整個醉月樓嗎?你以為你在外麵殺的人就不關醉月樓的事了?你是醉月樓的花魁,你殺了聶衝,整個醉月樓的人都得跟著你倒黴,而我隻是一個江湖人,以我一人之命救你和整個醉月樓,值了!”
夏雨隻是哭,仍舊不願離開。
蕭風急了,拉住小蝶和夏雨飛身越過圍牆,將兩人放在了圍牆外,對小蝶道:“帶你家姑娘快走,回到醉月樓後再也不要出來!”他說完飛身進了莊子,站在圍牆上紅著眼眶看了夏雨一眼,跳了下去。
“姑娘,蕭公子說得對,不能連累整個醉月樓啊,我們還是聽蕭公子的,回去!”小蝶扶住哭得像淚人一般的夏雨勸道。
夏雨還要再說點什麼,便聽到莊子裡傳出喊聲,“小侯爺被人殺了,抓住那個凶手!”她狠狠咬住唇,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免得辜負了蕭風的一番苦心。
榮楚聽完暗暗思索,外麵傳聶衝被閹了,想來是蕭風為了幫夏雨頂罪,所以才對聶衝的屍體動了手腳,這個蕭風對夏雨果然是情深意重,不比陳阿餅遜色多少。
蕭風與夏雨的事情他一直知曉,但並未乾涉,因為蕭風對夏雨是真心的,原文中原身阻斷了兩人的往來,也仍舊未能阻止夏雨出事,原文中夏雨是在逛花市是被聶衝搶走欺辱,夏雨一怒之下殺死了聶衝,當時,蕭風已經離開了東臨城,在夏雨被處死後,聞聽消息趕回來幫她收的屍。
如今隨著他的到來,劇情有了變化,雖然聶衝仍舊死了,而且死法一樣,但花市變成了荒落的莊子,蕭風替蕭雨頂了殺人之罪。
“媽媽,求求您了,救蕭公子一命!”夏雨在地上一直叩著頭,哭得很是傷心。
榮楚正要開口,腦中突然閃過一個靈光,他忙向前扶起夏雨問:“你說你用釵子刺了聶衝的後背?”
“嗯。”夏雨點頭。
榮楚再問:“還有做彆的嗎?”
“沒了,我紮了他十幾下,直到他不動了才推開的他,沒過多久蕭公子就回來了。”夏雨擦了擦眼淚答。
榮楚眯起眼睛,看來這件事情大有蹊蹺,原文中蕭風離開了東臨城,沒有人幫夏雨頂罪,那就沒有人幫夏雨毀壞聶衝的屍體製造假象,那,原文中將聶衝閹了並將他殘害得體無完膚的人是誰?
想到這,他又問:“你們走時可有查看聶衝是否還活著?”
“當時我們都嚇壞了,隻想著讓對方離開,忘了查看,不過他應該死了,我刺了他那麼多下。”夏雨搖搖頭道。
榮楚捏住她的手腕道:“夏雨,應該死了與已經死了是有很大差彆的,如果當時你並沒有刺死聶衝,那殺聶衝的就另有其人了。”
“就算我沒刺死聶衝,可蕭公子後麵對他做的那些事情,他也活不了啊。”夏雨聞言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轉而想到蕭風為了幫她頂罪對聶衝所做之事,那絲希望又破滅了。
榮楚看著她道:“你說蕭風將你帶出圍牆,然後他回到莊裡沒一會兒侯府的人就進了莊子,夏雨,你有沒有想過,那麼點時間,蕭風如何完成那麼多事情?”
夏雨一愣,突然明白了什麼,“媽媽,您是說蕭公子並沒有對聶衝做什麼,那個將聶衝傷得體無完膚的另有其人?”
“是不是這樣,我們去大牢見一見蕭風便知。”榮楚看向窗外的夜色道。
那個混水摸魚對聶行下手的人,原文中就害得夏雨為他頂了罪,若不是當時夏雨一力承擔所有罪責,並有賀衾在中周旋,醉月樓也會被連累,今次他一定要將這個敢做不敢當的混賬東西揪出來!
夏雨眸中浮現一絲希望,“如果真如媽媽猜測那般,那我當時並沒有殺死聶衝,蕭公子也就不用幫我頂罪了……”她想到這立即歡喜起來,握住榮楚的手急道:“媽媽,我們馬上去大牢見蕭公子!”
“不,現在已經夜深,蕭風又是殺死永昌侯府獨子的重大罪犯,我們是輕易見不著的,一切等明日我去見了東家再說。”榮楚道。
夏雨點點頭,“是我急得亂了分寸,此事還望媽媽費心,夏雨感激不儘。”
“你先回房休息,我得好好想想該怎樣幫蕭風脫罪。”榮楚道。
夏雨再道了謝,帶著小蝶離開了。
榮楚想了想,對采環道:“去看看秋月有沒有客人,如果沒有,讓她來一趟。”
“是,媽媽。”采環應下,快步出去了,片刻後,好帶著秋月進了房間,“媽媽,秋月姑娘來了。”
榮楚點頭,對她道:“這裡不用伺候了,你回去歇著!”
采環行禮退下了,秋月走向前福了福身,“媽媽找我何事?”
榮楚看著她道:“秋月,有件事情恐怕要你幫忙!”
……
“事情原來是這樣。”賀衾聽完榮楚的講述,明白了聶行為何會死在了鬨鬼的莊子裡。
榮楚道:“原是聶小侯爺欺負了我樓裡的夏雨,夏雨昨日月休,本不應接客,傷了他也算是自我防備,但那江湖人蕭風對夏雨情深意重,才替夏雨擔下這樁子事,夏雨昨夜將事情如實稟報,我聽著事情有些蹊蹺,所以想請大人幫個忙,讓我和夏雨見一見蕭風,問清心中疑惑。”
“楚娘,這事不好辦啊,聶小侯爺是永昌侯府的獨子,老侯爺聽說唯一的孫子死了已經病倒,永昌侯一狀告到皇上麵前,皇上下旨讓本官將凶手依法處置,再加上蕭風也承認殺人,此案就算不過堂都可以定案了,若此時翻案,不止讓永昌侯府怨氣更深,皇上那也不好交待。”賀衾為難道。
榮楚聽出他話中的隱意,“大人的意思是,不管是誰殺了聶小侯爺,都要讓蕭風頂罪了是嗎?”
“楚娘,本官可沒屈打成招,是蕭風自己承認殺人的,現在人證物證俱在,這事又震驚朝野,如果就此定案,可以平定一切怒火,醉月樓也能置身事外,你何必多此一舉要替那江湖人出頭呢?”賀衾語重深長的勸道。
榮楚深吸一口氣,“大人所言有理,這事奴家本不該插手,但奴家聞聽蕭風為救夏雨寧願以身頂罪,奴家迎來送往多年,見得多了那薄情寡義之徒,卻少見這般真情切意之人,實在不忍讓好人蒙冤而死,壞人逍遙法外,大人不願相幫,奴家並不怨怪,奴家還是另想法子,奴家告退!”
“你能想什麼法子?”賀衾攔下她,歎息道:“楚娘,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
榮楚打斷他的話,“大人,我以前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身為大理寺刑官,理應查清案情,還死者公道,讓冤者昭雪,不是嗎?”
“這……”賀衾一時答不上話來。
榮楚再道:“如果殺害聶小侯爺的凶手真的另有其人,他日這凶手落網,皇上會不會怪罪大人查案不明,永昌侯府又會不會怨恨大人沒能及時為獨子報仇呢?”
賀衾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道:“好,我帶你們去見蕭風。”
“奴家謝大人!”榮楚福身一禮,笑道:“奴家立即回去準備。”
見她步子輕快的離去,賀衾無奈搖了搖頭,真拿你沒辦法。
“老爺,你為什麼不告訴楚姑娘,你不願翻案是怕她受到牽連?”寧氏從屏風後走出來問。
賀衾忙轉身扶住她,道:“她雖八麵玲瓏,但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哪怕我說出來,也於是無補,何必戳破這層窗戶紙?”
就像當初,他說給她置辦一座宅子安居,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反而入股醉月樓,當起了管理鴇母,她是個有主意的人,有時候連他也不知道她心裡真實的想法是什麼。
“我看楚姑娘對老爺還是有心的,老爺要不……”
“夫人,不是說了不提了嗎?怎麼又提?”賀衾打斷她的話道。
寧氏還要再說,賀衾卻以辦案為由逃跑一般的走了,她又無奈又心酸,“我提與不提,你心裡想著的都是她,不會是我,你人在我這,心卻在她那,我守著你這沒心的軀殼又有什麼意義呢?咳咳……”
“夫人病中莫要憂思,好好將養!”貼身婢女青茵忙給她拍背順氣,勸道。
寧氏好一會兒才停下咳嗽,擺擺手道:“不打緊,我這孱弱之軀還得多耽誤老爺幾年呢!”
……
“賀大人請,這便是殺害小侯爺的凶手蕭風,賀大人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下官先行退下,大人有事隨時傳喚下官便是。”刑部大牢的主事羅承恭敬說罷,便退了出去。
賀衾看了牢中麵壁而坐的蕭風一眼,轉頭朝身後的人點了點頭。
一身隨從打扮的榮楚和夏雨立即向前,可還沒出聲就聽到蕭風的聲音,“不必問了,我已經承認是我殺了聶衝,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蕭公子!”夏雨聞言立即就哭了出來。
蕭風聽到夏雨的聲音,忙轉過頭,見果然是她立即站起身走到牢門處,關切問:“你怎麼來了?你沒事?”
“有你替我受罪,我哪能有事?”夏雨見他不過進來一夜,已經憔悴不堪,全然沒有往日風采,心疼不已。
蕭風放下心來,道:“隻要你沒事,我就算死也甘願。”
“蕭公子……”夏雨握住他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流。
榮楚見狀忙打斷二人,道:“夏雨,先辦要事,彆的以後有的是機會說。”
“對對,看我都糊塗了。”夏雨這才想起事情來,趕緊擦去眼淚。
蕭風也才看到榮楚,有些驚訝,“媽媽也來了?”
“蕭公子,我們有件事情要問你,你切記要如實回答,不可有半字隱瞞!”榮楚看著他認真道。
蕭風點點頭,“媽媽請問。”
“那日在莊中,你可曾再對聶小侯爺出手?”榮楚問。
蕭風搖搖頭,“我一進到莊中,還沒來得及進到房間,侯府的下人們便尋來了。”
“媽媽,真的不是我殺的他,不是我!”夏雨激動不已。
蕭風不解問:“這是怎麼回事?”
“蕭公子,我沒有殺死聶小侯爺,所以你不用為我頂罪了。”蕭雨喜道。
蕭風還是不明白,“聶衝不是死了嗎?”還是那般淒慘而死。
“蕭公子,當時夏雨隻是用發釵刺傷了聶小侯爺的後背,並沒有傷到他其它地方,而剛剛我問你,你也說未曾對聶小侯爺動手,那麼,將聶小侯爺傷得體無完膚並殘害他□□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榮楚道。
蕭風吃了一驚,“夏雨姑娘隻是用發釵刺傷了聶衝的後背?我以為他身上的傷都是夏雨姑娘所為……難道當時莊子裡還有彆人?”
“定然如此,那人趁你們不注意,偷偷進入房間殘害了聶小侯爺,嫁禍於夏雨,而蕭公子你為了救夏雨,毫不猶豫的認下了罪,到時候處置了你,凶手便可以徹底逍遙法外了。”榮楚總結道。
夏雨惱火道:“這人是誰?為什麼要害我?”她向來和善待人,不曾與任何人有過節,她想不到誰會這樣來害她。
蕭風也怒了,“險些就中了那歹人的奸計!”
“恐怕那人並非故意陷害夏雨,他不過是想要殺聶小侯爺,正巧夏雨搶先傷了小侯爺,他借機暗中殺人,讓人認為小侯爺是夏雨所殺,不管是夏雨還是蕭公子被抓,這個案子都會很快結案,他便可以置身事外了。”榮楚道。
“這個人究竟是誰?”蕭風握拳怒道。
榮楚提醒道:“城北的莊子一直被你傳出鬨鬼,除了聶小侯爺慣來不行常事外,什麼會在大晚上經過那個莊子?”
蕭風聞言陷入沉思,好一會兒想到什麼大聲道:“是那對年輕夫妻!”
“沒錯,是他們,他們定是跟著聶小侯爺去的莊子,準備進莊子殺聶小侯爺時遇到了蕭公子,所以假裝問路,然後趁蕭公子進了莊子後,他們也偷偷進了莊子,在我們驚慌離開房間,他們趁機進到房間殺死了聶小侯爺,然後悄悄離開,這樣我和蕭公子就成了替罪羊。”夏雨也想明白了一切。
一直在旁未出聲的賀衾聽到這也開口了,“蕭風,你可還記得那對年輕夫妻的長相?”
“記得。”蕭風道:“我自小有過耳目不忘的本領。”
夏雨忙點點頭,沒錯,蕭風隻要聽過一首曲子就能全部記下來,記憶力非比常人。
賀衾道:“好,本官即可讓畫師過來繪出那兩人的畫像,全城緝拿!”
“謝大人!”榮楚三人皆跪地謝道。
賀衾擺擺手,“捉拿真凶是本官份內之事,先前為了息事寧人險些造成冤案,本官不過是彌補過失罷了……牢房重地,你二人不可久留,先行回去等侯消息,本官也要去永昌侯府一趟,希望能勸得永昌侯府那邊多給些時日。”
“是!”
……
“媽媽,出事了,醉月樓被官差封了!”榮楚帶著夏雨還未回到醉月樓,采環便從街上衝了出來,哭著喊道。
榮楚一驚,“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