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規矩,殺手隻管收錢辦事,從不多問雇主名姓。
“畫像上的人。”少年扔給他一幅畫像。
榮楚用嘴叼著饅頭,抬手接住畫卷打開一看,對方是一個女子,一個十分貌美的女子,年齡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畫卷上的樣子溫柔秀氣,一派大家閨秀模樣。
畫像上的女子榮楚看著十分眼熟,心也突然痛了起來,榮楚不解,為什麼又會心痛?
他把畫像合上,不起想畫像上的人,心痛的感覺就緩解了,難道畫卷上的人與原身有什麼關聯?
現在的情節是照原文中走的,她應該是原身在原文中就殺過的人,隻是腦中現在一團漿糊,沒有此人的信息,因此他心中便有了一個疑惑,這樣一個弱女子,估計殺她猶如捏死一隻螞蟻,至於要請他這堂堂第一殺手來動手嗎?
他猜測著女子與玉袍男子的關係,莫不是他的未婚妻子或者妻子,因為玉袍男子高中,被皇帝招為乘龍快婿,所以要花錢除掉這絆腳石?
心中哪怕有著疑惑和不解,榮楚也沒有問出來,原身是個很有原則的殺手,不該他問的事他絕不多嘴一個字,於是,他收了畫卷說:“信息太少。”光憑一副畫相找人實在太耗費時間了。
“阮文琴,京城禮部尚書府千金。”少年看了看不遠處的主子,又透露了一些信息。
榮楚微驚,禮部尚書的千金?官家女子?玉袍男子為什麼要殺她一個官家女子?而且是與官府扯上關係的人,這點銀子就不夠了。
“這是定金,完事後還有三倍尾款。”少年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趕緊說。
榮楚挑了挑眉,這包銀子應該有三百兩,還有三倍尾款的話就是九百兩,花這麼大的價錢來殺一個女人,看來這裡麵有故事。
不過他現在的身份是殺手,隻管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便是,其它不是他該管的,他隻問了一句,餘下的銀子如何支付?
少年道:“到時候你去京城的廣源錢莊說一句車到山前必有路即可支取餘錢。”
榮楚知道這是拿錢的暗號,不再多問,收下銀子並取出火折子燒火了畫像。
少年急了,“你……”
“走!”不遠處的玉袍男子阻止了少年。
少年看了看那幅被燒成灰燼的畫像,應了聲是走到了玉袍男子身側,主仆二人緩緩離去。
“少爺,那人將畫像燒了,要是他認錯人怎麼辦?”少年跟在主子身後,擔心問。
男子說:“天下第一殺手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隻要是過眼的人或者物從不會忘記,他燒了畫像也算是幫我們燒毀了證據,於雙方都有好處。”
少年明白了,想到另一事,“那要是他認出少爺您來怎麼辦?”
“我們奉的是上麵的意思辦事,隻要事情辦妥便可,認出來就認出來,無關緊要。”男子毫不擔憂的說,這也是他為什麼親自來一趟的原因,他不怕被人認出來,就怕辦不好差事。
少年徹底放下心來,不再多言。
榮楚把吃剩一半的饅頭扔了,古代的饅頭粗糙無味,如同嚼蠟,現在有銀子了,去吃頓好的補充一□□力,好乾活!
“來兩斤牛肉,一壇好酒。”榮楚進了一間酒樓,把劍放在桌子上便朝店小二吩咐道。
店小二向前先給他倒了碗茶,然後看了他桌上的劍一眼,應道:“客官稍候,馬上就來。”
榮楚正被饅頭咽得緊,端起茶便一飲而儘,這才覺得整個人都舒暢了。
“看,那把劍是銀魂,這人是天下第一殺手楚天。”
“可不是他,一刻鐘前我看到他在包子鋪買了兩個饅頭,這會子功夫就有錢吃肉喝酒了,肯定又接活了。”
“不知道這次又要殺誰?”
“不管要殺誰,那人都必死無疑了,天下第一殺手出手從無失手的。”
楚天這個名字是原身的化名,與他的長相一樣,他的真名並沒有暴露在外。
榮楚沒有理會酒樓裡其它江湖人的議論聲,很快一盤切片的牛肉和一壇子好酒就端了上來,店小二走時又看了那把劍一眼,才去招呼其它客人。
一筷子夾起三片牛肉塞進嘴裡,快速嚼了起來,這個時候的牛肉真香,原汁原味,特彆有嚼勁,他倒了一大碗酒,就著牛肉一飲而儘,入平也的暢快。
牛肉配上好酒,是江湖中人最喜歡的吃法,榮楚第一次穿成江湖中人,很享受這種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愜意時刻。
不過有事在身,又餓得狠了,他吃得極快,不到一刻鐘酒肉掃光,他又打包了兩斤牛肉,用隨身的葫蘆裝了一葫蘆酒,結賬出門。
他現在所在之地離京城有兩天路程,靠走肯定是不行的,他去馬市買了一匹黑馬,看了看天色已經傍晚了,他沒有停留,連夜趕往京城。
黑袍黑馬在夜色中融為一體,若不是在寂靜的官道上,馬蹄陣陣,還真不知道有人在趕路。
正跑得急,黑馬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它前蹄抬起,馬頭都要揚上天了,筆直的馬背險些將榮楚摔下馬去,好在他極時穩住,將馬安撫住,待馬前蹄落下,他拉著馬剛退了一步,便從前後左右四麵八方飛出一群手持兵器的黑衣人來。
龍威鏢局。
榮楚看到他們腦中便浮現這樣幾個字以及龍威鏢局的一些信息。
原身在兩個月前受雇殺了龍威鏢局的鏢頭蔡威,蔡威的兒子蔡敬一直糾纏原身,想得知雇原身殺蔡威的人是誰,以圖為父親報仇,這次怕是蔡敬得知風聲他要去京城,所以在必經之路上等著圍堵他。
真是人在江湖飄,隨時要挨刀。
榮楚覺得這種刀口子上舔血的銀子實在不怎麼好掙,麻煩事一大堆,他歎了口氣,掃了眾人一眼,看向其中一個黑衣人說:“蔡敬,我知道你孝順,想為父報仇,但我也不能違背江湖規矩,我若是將雇主的名字告訴你,天下誰敢再雇我辦事?”
“楚天,我知道你不過是彆人手裡的一把刀,所以這些時日我也沒有為難你,隻要你將雇你殺害我父親的人說出來,從此以後我龍威鏢局再也不會來糾纏你!”蔡敬走向前一步說。
榮楚搖搖頭,“多你龍威鏢局一個麻煩不要緊,要緊的是將來我沒有生存之路,我還有要事在身,失陪了。”
“楚天,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少爺對你客氣,我們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而且你已經中了毒,今日你要是不說出雇主姓名,你就彆想離開!”一人走到蔡敬身邊吼道。
榮楚微驚,他中毒了嗎?不會啊,原身的師傅教了他不少生存之道,這辯毒是基本的保命本事,他剛剛在酒樓吃的東西都沒毒,該不會是誆他的?不過以防萬一,還是要試試真偽。
他暗暗運用內力,竟半絲反應也沒有,手腳也慢慢開始發軟了,他竟是真的中了毒,隻是這毒是何時所下?
“彆白費力氣了,你中了我的五毒軟筋散,此刻內力全失,如同一個廢人。”那人察覺到榮楚在運功,笑著說:“你所食的食物確實無毒,但你不知道有些毒單獨使用對人體無害,若是兩種東西混合在一塊才會成為劇毒。”
榮楚朝那人看去,覺得他有些眼熟,略一思索,心中了然,原來他就是雇主,龍威鏢局中自己的內鬼,聽到他的話,他也想起來了,那次原身輕而易舉就殺了天下第一鏢局的鏢頭蔡威,是因為蔡威也中了毒,與他症狀一樣,內力全失,手腳發軟。
蔡敬朝那人急說:“程叔,用這種下三濫的辦法不好?”
“少爺,江湖中人做事向來不拘小節,隻要能幫你問出殺害你爹的真凶,這惡人二叔替你做,你不要插手便是。”程奇說。
蔡敬看了馬背上的榮楚一眼,沒再作聲。
程奇拔了劍就朝榮楚殺去,“你再不說我就取了你的狗命,就當是替我大哥報仇了。”他就是要殺了楚天,這樣就不會有人再知道是他殺了蔡威了。
榮楚坐在馬背上沒動,待程奇到了眼前,他才嘩的一聲拔劍,在程奇驚愣的瞬間又收了劍。
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程奇低頭一看,自己一隻左手手掌已經不見了,痛意襲來,驚恐交加,他大叫一聲跌落在地捂著血流如注的手腕滿地打滾,“啊,我的手,我的手!”
“二叔!”蔡敬衝過去將程奇按住,點了他左肩上的穴道幫他止了血,抬頭看向榮楚,“楚天,你未免下手也太狠了!”
榮楚冷聲道:“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人,砍他一隻手已經算輕的了,而且我想提醒蔡少爺一句,他可不止對我一個人下了這種毒。”說完不再理會他們,駕馬離去。
中毒什麼的算個什麼玩意?原身的師傅不但教了他辨毒,也教了他逼毒解毒,如若不然,在這危機四伏的江湖中,他還能平安活到現在?
蔡敬沒有去追榮楚,而是看著痛得奄奄一息的程奇若有所思。
榮楚於兩日後抵達京城,路上他聽聞龍威鏢局蔡威的結拜兄弟程奇染病受亡,當時他隻是笑了笑,原來這個蔡敬也不像看著的那麼蠢,他稍一提醒,蔡敬就發現了問題,暗中弄死了程奇,而江湖中也並沒有傳出其他的消息,顯然蔡敬還是幫他保守住了秘密。
龍威鏢局的事情解決了,他心裡輕鬆了不少,不用再被人纏著自在多了,他在京城找了個荒無人煙的破落莊子落腳,他雖有錢,但他是殺手不能明白張膽的去住客棧,否則他那些仇家能將他剁成肉醬。
吃飽喝足睡了一覺,入夜後前往阮府踩點。
他先是落在了一處院落的屋頂上,拿了瓦片往屋裡看,看到一對男女四肢纏繞在做負距離運動,立即蓋上,往另一處去,落在另一個院落屋頂,掀瓦片前他先聽了聽屋裡的動靜,沒有少兒不宜的畫麵才掀了瓦片,好像是對中年夫妻正脫衣服準備安歇。
目標是少女,這個院子的人也不是,他蓋上瓦片正準備往另一處去,突然聽到屋裡的婦人出聲了,“當年我們幫了宮裡那麼大的忙,可她是怎麼對我們的,給了個六部中最沒出息的官職,虧得你也老老實實乾了這些年,不說一品大員,哪怕給個戶部,吏部也行,也好過禮部。”
宮裡?
榮楚做過好幾個皇宮的任務,知道但妨與宮中扯上關係的事情就不是小事,興許能從中得知玉袍男子雇他殺阮文琴的原因,於是,他爬在屋頂繼續聽下去。
“你彆不滿足了,我們的兒子在宮裡,將來是要成為天下之主的,她若是將我放到戶部史部或者其它重要職位去,未免若人懷疑,這樣最好不過了,等事成了,少不了我們的好處。”中年男人壓低聲音說。
中年女人切了一聲,“孩子自生下來就被抱進宮了,神不知鬼不覺的,誰會無端懷疑皇室血脈?她拿那套說辭來搪塞你,你也信?”
“小聲些,小心隔牆有耳。”中年男人幾乎從牙縫中擠出這些話。
練武之人打通了脈絡,五官異於常人,榮楚自然聽得清中年男人的話,他心中詫異,感情是這家人夥同宮中上演員了一出偷梁換柱?
這不是上個世界榮林的戲碼,竟然再次在古代遇見了。
既然阮家幫著宮裡乾了這樣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又是誰要雇殺手殺他們的女兒呢?
“宮中真的要殺文琴嗎?”這時,婦人又出聲了。
中年男子已經躺在床上,發出一聲嗯的鼻音。
婦人有些咬牙切齒,“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下得去手,她可真夠狠的。”
榮楚突然就明白了整個事情的始未,原來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上個故事太沉重了,有小天使說想看甜甜的故事,所以我就寫了這個,後麵會很甜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