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床上人事不知的蘇夢枕,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我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指了指蘇夢枕的臉, 問楊無邪:“你不覺得我們很像嗎?”
不知道楊無邪想到了什麼騷東西, 他那張年輕俊朗的麵龐上陡然露出一種“竟然是這樣”的神情。
我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要瞎想,我是神侯府的人,你讓人去神侯府報個信, 就說等我辦完事情再回去, 最少一個月,最多兩三個月, 反正神侯府背地裡是支持你們的吧?”
楊無邪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長得不算一流英俊, 笑起來的樣子倒是燦爛動人, 他裝傻似地啊了一聲,並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我留下來照顧蘇夢枕,不光不覺得累, 還油然生出一種照顧老父的滿足之感。
人總要做一些讓自己高興的事情。
我對蘇夢枕其實並不了解,他對我也是同樣, 我幫他隻是因為想給自己找個慰藉, 他不算受我人情,因為對我來說, 這是等價交換的事情。
然而我並沒有開心太久,午時剛過,原本走了的楊無邪又回來了, 這一次他的臉色難看得很,一見到我,就急匆匆地問:“戚姑娘,樓主怎麼樣了?他醒了沒有?”
我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我說了他一定要臥床休養一個月,你不知道他的毒傷已經引動體內病灶,再不休養人就要廢了嗎?”
但楊無邪沒有體諒的意思,他急得一頭都是汗,“可是剛剛我們在六分半堂的臥底薛西神傳來消息,本來和我們約定明天午時決戰的雷損已經決定今夜進攻天泉山,樓主不在,我們……”
我怒道:“你們樓主的腿都快廢了,誰準他和人約定明天動手的?”
楊無邪急得叫了起來:“啊呀!戚姑娘你就不要再說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想想辦法讓樓主再堅持一天,一天就夠了!”
他說得輕車熟路,一看就是之前習慣了不聽醫囑的,怪不得蘇夢枕身體那麼差。
我按住他,說道:“現在當務之急,是讓他休息,你放心,一切有我在,彆說雷損,方歌吟來了我也把他打回娘胎裡。”
楊無邪顯然覺得我是在開玩笑,我伸出手,把他腰間的刀拔了出來,對他勾勾手,隨即內氣盈滿刀身,我自象牙塔上一刀斬向地麵,伴隨著一道巨響,青石方磚鋪就的地麵猛然之間猶如諸葛神侯的紅槍般四散炸裂,留下一條橫亙在象牙塔前的地裂長縫。
昨天現學現偷來的《驚豔一槍》。隻是我用了十成內氣,效果要比諸葛神侯漂亮許多。
考慮到我用的是楊無邪的刀,或許可以抄個名字叫驚豔一刀。
至少楊無邪就很驚豔。
我把刀還給他,對他說道:“安心吧,比起憂心外敵,倒不如想想讓我怎麼服眾,金風細雨樓到底是蘇夢枕的金風細雨樓,我要是贏了,旁人隻會恥笑蘇夢枕。”
楊無邪從驚喜到沉思起來。
我把蘇夢枕的藥端進去,剛給他喂了半碗,楊無邪走了進來,他一走進來,就朝我半跪,口中毫不猶豫地說道:“大小姐!”
我差點沒把藥湯喂進蘇夢枕的鼻子裡去。
楊無邪睜著他那雙誠懇的眼睛說瞎話:“老樓主和夫人多年前遊曆江湖時不慎將大小姐遺失在外,因為怕夫人傷心,所以一直不曾向外人提及,如今大小姐神功大成,回到汴京尋找父母,天可憐見,終於和樓主兄妹相認,正值金風細雨樓危難之際,大小姐代樓主坐鎮風雨樓,實在理所應當。”
如果蘇夢枕不是被我弄昏過去了,隻怕現在就要跳起來打死這個狗頭軍師。
我不得不提醒他,“我不改名。”
楊無邪眼睛都不眨一下:“大小姐受師門重恩,不改名姓更是重情重義,想必樓主也不會介意。”
機智的狗頭軍師單方麵和昏睡中的蘇夢枕達成了協議,然後鬥誌勃發地離開象牙塔去布置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