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腳把龍床邊上的老皇帝踹暈過去,然後躺在龍床上,放任自己進入了夢鄉。
然後我就醒了。
不光是清醒的那個醒,還是酒醒的那個醒。
我這個人……醉酒之後的事情會記得清清楚楚。
我已經很久沒有喝醉過了,除去追命灌給我的都是難得的上了年份的好酒之外,也有我蓄意想要醉一場的緣故,我以前喝得再醉也都是倒頭就睡,睡醒了就會忘記很多煩心的事情,從來沒有過像這次這樣,撒酒瘋撒到打人鬨事,還鬨到皇宮裡的經曆。
一定是喝醉之前,追命一直在嘮叨著什麼舒小姐,讓我滿腦子在想收拾收拾皇帝的緣故。
我半眯著眼睛觀察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正殿側殿之間的牆壁已經被我震碎,偌大一個正殿隻有我和老皇帝,側殿裡則彙聚了很多穿著官服的文武官員和一個被稱為太子殿下的人,邊上還有幾個小毛頭,看品相應當都是老皇帝的種,我的目光落在臉頰帶著幾塊青紫的諸葛神侯身上,又掃了他身邊的戚少商,無情,追命,冷血,重點在追命身上轉了一圈,他麵無表情,雙拳握緊。
我稍微有那麼一點不知所措,我的習慣告訴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最好裝傻。
我運著內氣讓兩頰保持紅暈,從床上坐起,像一個真正醉酒的人,朝著殿門的方向走去,我原本寄希望於這些人什麼話都不說,眼睜睜看著我走出去,不想我剛走了沒幾步,文武官員那邊就傳來了一陣驚呼,“她過來了!她過來了!”
一個麵相很不好看的中年人冷笑著說道:“諸葛神侯乃朝中第一高手,真就拿不下這個小丫頭片子?還是……因為她是你神侯府中人,神侯記著香火情,要我們一幫臣子眼睜睜看著她逃之夭夭?”
戚少商冷聲喝道:“傅宗書!你有本事自己去!就是方歌吟在這裡,也不敢和神侯如此說話!”
傅宗書冷笑一聲,完全不顧戚少商一拳就能打死他,顯然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
我不是很喜歡逃這個字,尤其在戚少商提到了傅宗書的名字的時候。
我改變了主意,我往回走了幾步,就站在側殿的那堵廢牆前,兩隻手搭在牆邊上,慢慢地說道:“其實吧,我跟神侯沒有多大關係,他是我的手下敗將,又有錢,所以我吃住他幾天,真要是說起來,我跟你們這裡的誰都沒有關係,我從江湖來,要回江湖去。”
傅宗書不說話了,我掃了他一眼,準備晚上去把他弄死,隨即起身,朝外麵走。
我說的沒有錯,我本就是個江湖人,跟誰都沒有關係,如今闖了禍,誰也不必要替我背這個鍋,自然是要從江湖來,回江湖去,過孑然一身的日子,諸葛神侯,無情,追命,還有沒見過幾次的冷血,我其實都挺喜歡他們,但到了這個時候,也確實不好連累他們,也許他日江湖有緣還能再見,也許從此後會無期。
我的腳剛剛踏出殿門,就看到外麵包圍著重重的禁軍,打頭的幾乎全是箭矢淬毒的弓.弩兵,整整齊齊地排在殿門外不遠,我回轉過頭,老皇帝已經被人解救出來,此刻正在人群裡瑟瑟發抖,諸葛神侯護衛在他身邊,用一種近乎視死如歸的眼神看著我,我最喜歡的無情,則是護衛在老皇帝的另一側,就連追命也有半個身子擋在諸葛神侯的前麵。
但我要把老皇帝抓回來,仍舊如同把左手交給右手一樣簡單。
我在就此離去和最後乾一票之間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給諸葛神侯一個麵子,隻是我剛要離開,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而清越的聲音,“神通侯方應看求見!”
我盯著朝我走來的一身白衣的方應看,有些不大理解地眨了眨眼睛,方應看卻從重重禁軍裡走了出來,他麵上還帶著些趕路的疲憊,眼神卻明亮而清澈,半擋在我的身前,行了一個大禮,對眾人說道:“方應看治家不嚴,以致官家受驚,為示賠罪,今日願卸下神通侯爵位和在朝一切官職,隻請官家法外開恩,準方某攜妻子歸家。”
我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由得戳了戳他的後背,說道:“方應看,你要乾什麼啊?”
方應看不回答我,隻是定定地和滿朝文武官員對視,不多時,老皇帝沙啞的聲音傳來,“準。”
方應看握起了我的手,對我笑了笑,說道:“沒事了,我們回家。”
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任由他牽著我離開皇宮。
作者有話要說: 小霜:怎麼莫名有點感動?
方應看:煮熟的大腿差點跑了,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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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醉話偏多,沒有偏離曆史,隻是認錯人+記憶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