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當真是長得好看做什麼都好看,即便是這樣幼稚的動作,被他做來,都帶著一股率真的可愛,尤其是那雙修長的手捂住了下半張臉,隻露出眉眼,仿佛是水墨畫裡著重勾描的一筆,讓人一眼望去,也隻能注意到那雙眉眼。
我問他,“從大漠出來半年多了,你那個時候說想多看看,現在時間也夠久了,我能不能問問你,你對我是怎麼想的?”
極樂之星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他的眼睛十分通透,以我的視力,能夠看得清他眼裡倒映出的我。
我和大唐那會兒相比,變化不大。
隻除了內氣不在,原本練就的《冷屍法》沒了內氣的支撐,漸漸無法在外表上顯露出異態,常年青白的嘴唇變得微白透粉以外,樣子還是那個樣子。
仿佛和他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明明是在這樣認真的時刻,我卻微微地有些走神,極樂之星用那樣冷靜的眼神看著我的時候,他仿佛和我第一個表白的少年劍客的身影重合了,我本以為我忘記了,但想起來的時候,才發覺那天的情形在我的腦海裡留存得十分清晰,完整。
十八歲的我遠不如現在冷靜,應該說那個時候的我是個急脾氣,還有一點傲,即便是表白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的羞澀情感,有的隻是一腔理直氣壯,我喜歡這個男人,所以理直氣壯地表明心意,所以我也被理所當然地拒絕。
我的眼光其實很好,那個劍客沒有說什麼傷人的話,隻說他意在江湖,不考慮婚事,又說我是個很好的姑娘,會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如果隻有這樣,我不至於記得他那麼久,但他不久之後就成了那一代的靜齋弟子裙下之臣,和無數前赴後繼的江湖英傑一樣,僅僅為一麵之緣。
我那個時候不懂,不懂美貌是比武功更厲害的東西。
極樂之星的眼神讓我有點害怕。
我已經很久沒有害怕過。
但我仍舊直視著他的雙眼,不避不讓,似乎有種彆樣的情感從我腦海深處浮現出來,我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仍舊帶著那一腔理直氣壯。
極樂之星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我想娶你。”
我坐在原地沒有動。
極樂之星又說道:“這話原本應該是我問你的,你對我又是怎麼想的?我既不會武功,也不會彆的什麼,我沒有身家財產,甚至遇到危險還要你來保護我,你對我的感情,是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感情嗎?我不想當一個寵物,以後我會有我自己的事情做,這樣你還喜歡我嗎?”
我也想了很久,然後說道:“兩個人在一起,本來就不需要考慮身外之物。”
合適就好。
極樂之星嘴角微微上揚,眼睛裡帶著笑意,他對著我張開了手,像是想了想,才說道:“我們現在離得那麼遠,都是坐著的,讓誰站起來走過去呢?”
我坐在主位上,蹺起了一條腿。
極樂之星反坐著椅子,張著手和我對視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敗下了陣來,站起身朝我走了過來。
他把我按進了懷抱裡。
暖暖軟軟的狐狸毛披風,料子輕軟的蘇綢,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冷冽清香,仿佛將我整個人由冰天雪地之中拉回了溫暖的春日裡。
極樂之星的體溫,很暖。
暖得讓我有些懷疑楚留香的說法了。
一顆寶石,怎麼會有人的溫度?他那麼暖,那麼動人。
我咬了一下極樂之星的耳垂,問他,“我現在想睡你,但要過一段時間才成婚,你願不願意?”
極樂之星很慎重地問道:“過一段時間是多久?”
我想了想,說道:“等開春吧,現在天太冷了,不好折騰。”
極樂之星長長的睫毛掃了一下我的臉頰,他的語氣很認真,“那就二月吧,等到三月到處飛楊花,我不是很喜歡。”
我驚奇地問他,“你是同意了?”
極樂之星璀璨的星眸裡笑意掠過,聲音在我耳邊微微低了下去,“兩廂情願的事情,我為什麼不同意?我現在也想睡你……”
我推了他一把,“去我房間,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清楚。”
極樂之星一手攬住我的腰,一手托起我的腿,原地轉了一個半圈,語氣帶笑,“已經半夜了,不要再浪費時間,你想說的,我都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霜霜:你知道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