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什麼都不知道。
極樂之星抱著我上樓, 我的房間在三樓, 他雖然不懂武功,但力氣還不錯, 我不是很想承認是因為我比較輕的原因。
我在斟酌應該怎麼跟他說。
我一直覺得一個人有多少過去,完全證明不了這個人是個怎麼樣的人,偏偏世道如此, 我所經曆的每一個世界都對女人充滿了苛刻的惡意, 男人可以風流花心, 女人不行, 男人可以有好幾段感情經曆,女人不行, 之所以沒有體現得太深刻,是因為我找男人的眼光不錯。
但就算如此,也沒人會不在意我的過去。
尤其……極樂之星還是個格外小氣的男人。
直到後背挨床,我也沒有想出什麼狡辯的話來, 隻好悶不吭聲翻了個身,用屁股對著極樂之星。
極樂之星果然有些驚訝, 問道:“你喜歡這樣嗎?”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就這一眼, 差點沒能回過神來。
極樂之星取下發冠,長發如雨簌簌垂落, 床頭那盞昏黃的燈把他俊美無雙的臉龐輪廓映照得越發動人,他把手裡的腰帶掛到不遠處的屏風上,略微有些遲疑地說道:“其實我沒有試過……但你喜歡的話, 我覺得我也會喜歡的。”
我摸了摸發癢的鼻子,小聲說道:“可我試過很多次。”
我沒好意思去看他的神色,靜默了一小會兒,極樂之星帶著一點不服氣的聲音響了起來,“我一定是最好的。”
他是不是最好的我不知道,但他是最快的。
快得我幾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如果一定要給個大概時間的話,大約就是……解個小手。
然後他心滿意足地抱著我入睡了。
他是真的不在意我有多少過去,也不在意我屁股上那個耀武揚威的名字,但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不在意他的……速度。
我再一次清楚地認知到腰力和長相無關,隻和武功有關。
假如還有下一次,我一定要找個大宗師。
之所以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是因為我發現不論我怎麼修煉,丹田裡的內氣就像是一個破了洞的大水缸,而我在用茶杯一趟一趟地挑水,我並非長生不老,以前有內氣撐著,之後是破碎虛空帶來的變化,現在變化沒了,內氣消失,我有的時候甚至可以感受到練武過度產生的疲憊,我自己清楚,我有很大的可能會老死在這個世界。
但我並不害怕。
生死對我來說已經不是什麼大事,如果能長長久久地活著那當然可以,如果不能,我也不會很失望,隻要我死之前都快快樂樂的有人陪著,不再孤寂,那就已經很好。
我靠在極樂之星的懷裡,聽著他的呼吸聲,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雪,細雪簌簌打在屋頂上,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莫名的規律,聽得人想要安心入睡。
於是我就那麼睡著了。
這一覺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睡過的最安心的一覺。
醒來已經是中午,極樂之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床的,我身側的被褥卻不是一片冰涼,探手一摸,能摸到仍舊帶著幾分溫熱的水袋。
窗戶是關著的,卻有極亮的光從微透的窗板裡照了進來,我披著一件厚實的外袍走到窗前,窗戶一開,就是一大片積雪砸下,外麵冰天雪地,一片白茫。
雪後的天是很安靜的,安靜到帶著幾分溫馨。
從小樓出來,可以聽見一點空地那邊傳來的動靜,是阿珍在練劍,有胡鐵花和楚留香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主要是胡鐵花的,半帶嫌棄半帶認真地指點她,畢竟劍法是好劍法,阿珍卻很少有實戰的機會。
我沒有再管,我也有預感,很快我就不需要再管了。
我看到了極樂之星。
他穿著一身厚實的雪白狐裘,看上去卻一點都不臃腫,帶著點矜貴的意味,他認認真真地雙手端著一碗湯圓走在雪地裡,步子走得很小,見到我,似乎想要擺手,但一隻手剛抽出來,湯水就撒了一點在托盤上,他連忙又把手放回去。
我問他,“怎麼自己端東西?”
極樂之星嘴角上揚,說道:“這湯圓不光是我端來的,還是我自己做的,我以為你還要睡會兒,就想自己先乘一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