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驚恐地看了過去,隻見一位白衣女子赤著雙足款款從不遠處的長街儘頭走過來,她腳下步伐極輕,腳底也不曾接觸過地麵,一看便知用的是一種極為上乘的輕功絕學。
不像我,唯一的輕功是補天閣傳下來的殘本,飛不高,速度倒是挺快,專門為了追殺人用的,與其說是輕功,不如說是腿法。
實在不怪我驚恐,和沒什麼記載的師妃暄不同,婠婠的事跡在魔門裡是傳遍了的,即便補天閣和陰癸派的關係一般,但整個魔門當年無不托庇於武皇明空,對於武皇總有幾分敬意在。
據聞婠婠在初出陰癸派時便有了媲美陰後祝玉妍的武功,具體境界不明,但至少是半步宗師。
半步宗師!
可以說是我目前見到的人裡武功最……等等!
我一眨不眨地看著在距離徐子陵不遠處站定的婠婠,發覺她氣息短促,行動滯塞,渾身上下幾乎充滿了弱點,以我的眼力來看,她也就和師妃暄一個水準。
說好的半步宗師呢?
也許是我盯著她的時間長了,婠婠秀美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輕愁,歎道:“前輩可是對婠婠有什麼不滿的地方?”
我搖搖頭,說道:“我隻是沒有想到,你的武功跟師妃暄差不多。”
婠婠那雙清靈的眸子裡帶著幾分稚子的好奇之色,問道:“倘若我跟她一戰,誰會贏呢?”
我猶豫了一下,委婉地說道:“你們沒有打架的必要。”
不過是菜雞互啄。
我對曆史的以訛傳訛真的是有點服氣了。
同時也很奇怪,慈航靜齋放出師妃暄也就算了,慈航靜齋本來就不是以武力揚名的門派,她們比較會遊說同道和以身飼魔,陰癸派卻是正統魔門,一向以實力為尊,怎麼會讓婠婠這樣的傳人出世行走?
婠婠大約看出了什麼,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問我道:“前輩還沒回答婠婠的話呢。”
我這才想起她剛才問我的話,於是說道:“我不是為了他們兩個來的,我來洛陽隻是……”
我想了想,發覺我是真的沒有目的,一定要說有的話,大約也隻是為了來看看幾乎困了我大半輩子的補天閣。
一個出獄的人,偶爾也是會想在外麵瞧瞧大牢的樣子的。
我最後還是說道:“路過。”
婠婠輕輕地嗯了一聲,又仿佛小孩子確定事情一樣地問道:“前輩是真的不會管這兩個小子的事情嗎?”
我覺得她雖然武功和師妃暄差不多,長相也平分秋色,但性格真是比師妃暄可愛一百倍。
我心情很好地點了點頭,還問道,“你是想要他們身上的長生訣嗎?需要我幫忙嗎?”
婠婠眨了眨眼睛,嬌聲說道:“不用,婠婠是和邊師叔一起來的。”
一個瘦高俊朗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她的身後,見到我,中年男子微微點了一下頭,道:“在下邊不負。”
我根本沒聽說過他。
我沒有理睬他,目光落在白衣赤足的婠婠身上。
我要是能長成這個樣子,一天一定要照十一個時辰鏡子。
邊不負的武功要比婠婠高一些,但也不過爾爾,對付徐子陵和腦殘應當是夠用的。
我站在一邊,準備旁觀。
就在這個時候,徐子陵輕輕歎道:“婠小姐的魅力竟大到了這個地步,實在是讓人又羨慕又嫉妒啊。”
明明是危險時刻,腦殘竟也嬉皮笑臉跟著附和道:“女前輩千萬不要教婠妖女騙了,倘若不知婠妖女的底細,我也恨不得把眼睛粘在她身上哩!”
我硬生生把視線從婠婠身上撕開,看向腦殘那張平平無奇的臉,想了想,說道:“你一口一個妖女,是欺負那位姑娘脾氣好?說起來我叫你一句妖男,你樂意嗎?”
腦殘硬生生地噎住了。
我冷笑一聲,說道:“妖男。”
婠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又嬌柔又可愛。
她笑起來的樣子竟然比先前還要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