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興雲莊裡的氣氛變得很是詭異。
我注意到那個李探花身邊的隨從不見了。
聯想到昨天夜裡那個小備胎說的話, 我懷疑有人合起夥來搞了事情,把李探花的隨從弄死了。
除此之外我又把夜裡梅林裡的三個男人對上了號。
說實話,我怪心疼林姑娘的。
白日裡風平浪靜, 無非就是些雜魚聚眾在大廳那邊吹牛皮,也難為龍四爺好脾氣, 一個個都供得跟大爺似的。
快到黃昏的時候, 我吃過飯,準備回去睡覺,忽然有個姓趙的來找我,說龍四爺請我過去。
我知道龍四爺一般沒什麼重要的事, 除了給我介紹些雜魚, 就是跟那些雜魚介紹一下我,他其實也未必覺得我多能耐, 隻是表麵功夫做得極好,誰都不得罪。
說實話, 這種人我見得很多。
我打了個哈欠,在回大廳聽雜魚吹牛皮和回去睡覺之間選擇了回去睡覺。
那個姓趙的當場臉色就變了, 喝道:“龍四爺請姑娘過去, 姑娘還要拿喬不成?”
我回過頭看著他。
這個姓趙的雜魚一直對我鼻子不是鼻子, 眼睛不是眼睛,對林姑娘乃至龍夫人的態度卻非常好,乃是標標準準的二皮臉, 我看他不順眼很久了。
我把這個姓趙的雜魚打了一頓。
打得不是很順意。
龍四爺好心供我吃喝睡, 我總不能在他的地方殺他招攬來的人, 而我但凡不想殺人,下手總是要非常輕。
就像用一隻千鈞重錘去敲破雞蛋殼。
但姓趙的恐怕不覺得。
我把他丟在了灌木叢裡,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準備回到冷香小築睡覺。
剛好見到一道黑影從冷香小築內掠過。
黑影胳膊裡還夾著個林仙兒。
所謂趕得早不如趕得巧,趕得巧不如正正好,又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從那道平平無奇的黑影身上,我仿佛看到了無數的金銀朝著我招手。
半個梅林的距離,我一步踏過,隨即劈手奪過林仙兒,飛起一腳,把黑影踹倒在地。
黑影掙紮了一下,吐出一大灘鮮血,在地上爬了爬,沒有爬得起來。
他走得很安詳。
這是一個失誤。
我原本是準備留活口的。
而在這個時候,李探花也趕到了。
我放下手裡的林仙兒,微帶警惕地對李探花說道:“這個人是我殺的。”
李探花的臉色在夜色裡顯得很是蒼白,我一點同情心都沒有,說道:“你就站在那兒彆動,也彆過來,林姑娘可以給我作證的。”
林仙兒對我勉強地笑了笑。
我當她默認。
梅林外腳步聲由遠及近,龍四爺帶著人打著火把急匆匆地過來了,見此情景,整個人也都僵硬了一下,才乾巴巴地說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林仙兒輕咳一聲,說道:“這位姑娘,她殺了梅花盜。”
龍四爺看了一眼李尋歡,又看了看黑影,似乎有些猶豫不決,這時他身後一個雜魚叫道:“這人是梅花盜?怎麼證明?”
龍四爺愣了愣,問我道:“他是怎麼死的?”
我剛要開口,就聽李探花說道:“我來得剛好,這人挾持了林姑娘企圖離開,戚姑娘從梅林中掠出救下林姑娘,隨即一招擊敗了梅花盜,梅花盜傷重倒地,立即斃命。”
他委婉地把一腳修飾成了一招。
這下龍四爺身後的雜魚們炸開了鍋,鬨鬨哄哄的,這個說梅花盜武功極高,地上的不可能是梅花盜,那個說我跟地上的人合謀來騙錢的,還有人說我跟梅花盜是一夥的。
李探花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我懂了。
他們是不準備讓我帶走梅花盜的賞金。
我想了想,說道:“現在一共要解決的是兩個問題,一是地上的人究竟是不是梅花盜,二是我的武功能不能殺了梅花盜,是這樣吧?”
龍四爺連忙對我拱手道:“姑娘言重了,隻是這梅花盜詭計多端,要大家相信他這麼輕易就……實在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我走到那個黑影邊上,搜了搜他身上,從胸口搜到袖口,沒搜出來傳說中梅花盜的暗器,我心裡有些發虛,也懷疑是不是殺錯了人,這也許就是個普通的采花賊。
龍四爺身後的那幫雜魚更興奮了。
就像一大群嘎嘎叫的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