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讓那些學了九陰真經的人去清理門戶。”
黃藥師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說。
王處一仍然想掙紮一下,說道:“長老,可這是九陰真經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掌門如果也有你這樣的想法,他何必要開宗立派,把先天功傳給你們這些弟子?往後你們誰學會先天功,臨死之前又要不要傳給自己的弟子?江湖就是這樣一代一代傳承下去的,如果誰都把自家的絕學藏著掖著,你能想象等再過上百餘年,連七傷拳青龍劍法乾坤大挪移這些地攤貨都成為傳說的情景嗎?”
王處一張了張嘴,呆滯道:“可這些……也不是地攤貨。”
我按住他的腦袋,說道:“你可知道有一種功法可劍斬虛空,扭曲時間,一劍斬出十三息,旁人隻覺得過了一息半?”
王處一呆呆地搖頭。
我又說道:“你可知這世上有一種掌法,一掌拍出,能在那樣的山上拍出個深穀大的巨坑,過上百年仍不會變?”
見我指的是桃花島上最高的山,王處一連忙又搖了搖頭。
我說道:“我曾聽聞一種功法,可使習練之人永葆青春,但凡內功不散,至死仍如青春之貌,你又聽聞過嗎?”
王處一還要搖頭,倒是黃藥師遲疑道:“戚姑娘所說,可是昔年靈鷲宮的無上絕學,八荒**唯我獨尊功?”
我眨了眨眼睛,說道:“我說的是天魔**……”
這兩個功法的名字聽起來都很傻,可能是同源吧。
我不在意這些細節,隻對王處一道:“這些江湖習氣也不知是哪一代養成的,各家各派都把武功秘籍藏著掖著,讓真正的可塑之才無路可走,你們一二三四五六七個親傳弟子,一個練成先天功的都沒有,你們還是受過掌門這個自創先天功的人親自教導的,等你們死了,先天功就算有秘籍傳世,後代弟子能練成的又能有幾個?遲早要將全真敗落。”
我越說越來氣,隻道:“你們回去之後跟其他人說,就問他們想不想見到有一日外人打上全真教來,整個全真教的弟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不是人家的對手,被人殺了後代弟子,被人辱罵傳道祖師,被人砸了掌門牌位,你們到時候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我知道這話其實是有些過的,王重陽隱有天下第一人之勢,全真教乃道家大派,煌煌燁燁,就算真有敗落的一日,也不至於讓全真七子趕上。
王處一不敢說話了,倒是丘處機說道:“練不成先天功確實是吾等弟子之過,九陰真經傳世,至少能為宋國武林做出些貢獻,讓那些真正的武道之才能有個接觸武林絕學的機會……”
我點了點頭。
丘處機和王處一走了。
我長出一口氣,覺得仗著長老身份罵罵幾個弟子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一回頭就見黃藥師坐在那兒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還沒開口,就聽黃藥師說道:“戚姑娘所言,我之前從未聽過。”
他當然不會聽過,這是我當年沒有法子,隻好雜配武功秘籍時在心裡嘀咕罵人的話。
黃藥師忽而笑了笑,說道:“但很有道理。”
我當時心裡就咯噔一下。
事實證明我的感覺沒有錯,黃藥師在思考了兩天之後,決定將自己自創的那些武功編撰成書,發行於世。
我連勸阻的話都沒說出口。
黃藥師的武功大多是他自創的,以掌法和劍法居多,如今的江湖上大多習武之人也多練這兩門。
黃藥師將心法錄為一冊,掌法合編一冊,劍法撰了上中下三冊,彼此之間互不乾連,確保就算隻得一冊,也能正常習武。
我起初覺得他有些傻,後來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大家之風。
然後我就也有些傻了,跟著他一起把那些我見過的武功招式和心法編寫下來,這倒比黃藥師的一部全集五冊的《桃花島武學集錄》要長得多。
長到後來黃藥師編完了自己的,也過來幫我一起整理。
我從前沒有編過書,大多是直接上手演示和口述心法,也難為黃藥師能一一記錄下來,又編寫得通俗易懂。
隻是分類這裡出現了問題。
他先是準備也讓我和他一樣,一門武功集合編成一冊,後來發現這些武功深淺不一,容易讓初學者誤入歧途,就預備由易到難分列上中下三冊,但後來又發現我的武功太多太雜,隻好按簡到易再到微難中難極難這些難度劃分,一共分為二十七冊,由一到二十七,由淺至深。
我越編到後來越有些虛榮心理,總想顯擺,到最後一共十三門自創絕學,我在黃藥師亮得驚人的眸子注視下活生生交出去了十一門。
美色誤人。
但我不是很擔心,畢竟能學會的,不稀罕學彆人,我的武功在我這一級彆的天才眼裡,隻能算個啟蒙書,就像王重陽,人家早晚要自創功法的,沒那個天賦學會的,也就看個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