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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絮猛然回身,見他的黑眸格外深邃,就好像用最莊重深刻的語句說著她內心深處最渴望的話。

可是,這道虛晃的身影又出現了。

此時,這又不僅僅是道虛晃的陰影,顏色變得愈發濃鬱而現實,這些流動的人物畫麵幾近立體,真實地切近她心中的沈祈,臉上得到一切又將其視為虛無的麻木與許多年前如出一轍,也與未來的他不謀而合。

影像越來越長,具體到未來某年某天的細節。

沈祈在影像中亦是求婚,隻不過比起對自己的泛泛而談,他為那個女人特意準備了戒指,又或者說,那枚戒指原本就是屬於程雙意的。

多年前,程雙意為了奔赴屬於她自己的人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拋棄了他和他們的孩子,而在臨走時分脫下了這枚戒指。

沈祈將其收好,為的不就是某一天重新戴到程雙意手上。

錢絮快瘋了——

因為此刻站在開放式廚房裡的沈祈的表情遊刃有餘,的確不像是一個正在求婚者的表情,他仿佛操控著和自己有關的一切。

其中包括他們的關係。

但在折射的畫麵裡,他麵對程雙意時偶爾流露的緊張、不確信才像是正常男女關係下,費儘心思的男人正式求婚的模樣。

他原來不是沒有忐忑,而是他的忐忑不安屬於另外一個女人,程雙意。

這麼些年,沈祈曾無數次和她講過程雙意的事,大抵是關於她如何忘恩負義、見利忘義,老實說,沈祈很少會記恨這樣一個人。

哪怕是創業中途背叛他的小夥伴,他依然能夠做到冷靜自若,平常心看待。

但沈祈怕哪怕一刻也沒有忘記過,那時候他們在美國留學生子,他父親在國內的產業悉數凋敝,程雙意看他的臉色便與往常不同了。

尤其是從沈祈的第一張信用卡不能刷開始,她已經在預謀她的離開了。

說是什麼在國內有個婚約,不得不提前回國,至於孩子的事,她也希望一並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

權當是送給他的禮物。

沈祈每當回想起這段被玩弄的感情的時候,他眼底瘋狂的紅意就從未消散過。

錢絮早該想到的,強烈的恨根植於熱烈的愛,因愛故生恨,她恨自己不明白沈祈的感情更早些,才像個傻瓜一樣礙眼地突兀地出現在彆人一家的生活當中,成為那個當之無愧的笑話。

三年了,她的生活裡除了學業,幾乎處處都是他和他兒女的影子。

她半閉雙眼,那夢境卻並沒有輕巧地放過她。

這一切發生的時間離她並不遙遠,而就在沈祈和自己告彆以後,回國後的一個月後,他就將毫無牽掛地和另外一個女人求婚;許多籠統的本該看不清人影的畫麵在錢絮眼底一閃而過,她仔細辨認,悉心判斷——

是他,以及他們。

原來,到來頭他們拿的是先婚後愛,孩子撮合的老套劇本,至於自己,不折不扣是在這個故事的女配而已;那之前在dolr tree門外看見的一幕也就有跡可循了。

可笑的是,作者為了彰顯她對愛情的理解,又或者表達她對筆下女性的仁慈,自己這個女配的下場不算太差。至少,沒有讓她殘忍地死去。

也就“隻”是機關算儘,一無所有——

最後她在周折困頓中又回到了美國,在洗衣房裡打黑工而已。

……

豈不是可笑,她好歹托福考了110分,還拿到常青藤的offer,隻不過因為沒錢去波士頓,這才來的俄亥俄,憑什麼她要混成那副鬼樣子,去洗衣房裡洗衣服!?

就因為一個男人?

她腦海裡不斷重複著顏莉經常同自己講的話,隻是那會的她不以為然——“區區一個男人而已”。

錢絮霍然睜開眼。

“你要走,我沒意見,我也沒有挽回你的意思,”錢絮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鎮定自若些,她甚至在臉上洋溢起一抹古怪而有輕鬆的笑,“但是裝深情、騙感情可就不道德了。”

男人臉上的動作一滯。

“怎麼了,不舍得我離開,開這種玩笑?”

錢絮立即動手替他收拾起他的行李,或許是以前打包的經曆,讓她在做這些的時候幾乎輕車熟路。

沒過多久,她重返沈祈的對麵,直麵這曾經需要自己幫助祈求的男人以及今天初見大佬的影子,但這一切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她非但替他整理好了那些,就連他兒女的行李也處理到位。

沈棲月、沈棲年先後被這動靜驚醒了。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有一天,素來崇拜沈祈的錢絮會站在他們爸爸麵冷漠至極,吐出來的字眼是,“滾,滾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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