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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底下那群方才好奇她和趙不回關係,並且一度認為她們必將交惡的人著實震驚,林玫這才反應過來,完全顧不上之前的誤解,立馬出演諷刺隔壁那桌人:“不是整天造謠人家錢總和趙總兒子關係不和麼?”

“一有空就拉幫結派,唯恐天下不亂是嗎?”

錢絮麵對一桌人不同以往、炯炯有神的目光,全神貫注地開始對付自己的那碗大餛飩。

而這邊林玫戰鬥力十足地diss完,轉頭湊上前來八卦了,“領導,你和趙不回的關係很好嗎?”

“怎麼說呢……”

“領導剛剛還說自己忘帶飯卡了,原來是借給了趙不回,看來和趙總關係打理得肯定不錯,”林玫的好友強忍著臉上眉飛色舞的神情,“我就想八卦一下,趙不回是不是真的不喜歡女人啊?”

“啊?”錢絮一時間不知所措,“這我怎麼會知道,不是個人隱私嗎?”

“趙不回好像唯一一次被媒體曝光,就是和電競選手一起打遊戲,”林玫因為八卦逐漸變得麵色潮紅,興奮不已道,“當時就有人扒他和那位電競選手的關係……“

錢絮實在對自己不甚了解的事情無法透露:“我也是頭一回聽說這些,要不等會兒你們去問問趙不回?”

“這不是我們也不方便問嘛!”

林玫與她的好友兩眼放光,抓住了她就如同抓住了海底世界裡無儘的寶藏,絕不鬆手道,“你可是我們在高層之間的唯一人脈。”

錢絮臨時受委托,不負眾望,“趙不回。”

她喊住了他。

鄰桌本想看她和趙不回之間的齟齬,眼看兩人關係和他們所想的完全背道而馳,還沒顧得上吃完這一餐,就馬不停蹄地收碗筷離開了。

趙不回果真聽見了自己的這一聲呼喚。

他沒有走遠,一經自己開口已經心領神會,給人以一種錯覺,哪怕沒有她這一聲召喚,原本也是往自己的方向走來。

“公司裡的人都很想了解你。”

“是麼?”

洋洋自得的高傲的男人往奶白色靠背椅上一仰,他露出那種早知如此,老子本就是公司大明星的表情來。

那些關注的目光並沒有讓趙不回本人有絲毫的不安。

反而,他這個人極為享受其他員工對他的追捧。

他甚至放言,對自己父親打下的江山完全不放在眼裡,明晃晃地不顧父子親情,直接“挖人”道:“如果實在在老頭這兒工作得不開心,可以去我公司找我。”

如果錢絮沒有理解錯誤的話,他父親所在的公司是國內五百強,而他個體戶乾的幾個小生意,截至今天,也沒有招滿五十個員工。

正常人總不至於一點也不懂得取舍。

拋下自己在趙天集團的福利待遇,轉而投向原先老板兒子的懷抱。

所以,錢絮也正是意識到趙不回無人捧場的慘狀,她猶豫了一會但沒有遲疑太久,她發出眾人的疑惑:“趙不回,大家都很好奇,你是不是喜歡女的?”

趙不回原本正在品嘗著酸菜魚的味道,一下子被錢絮的問題打斷了。

這問題有些奇怪。

乾嘛問自己喜不喜歡女人。

該不會是錢絮在趙天集團最近受到了一群人的欺壓,心懷不滿,所以想著要拉一個靠山,而問自己“喜不喜歡女人”的問題,分明是想要毛遂自薦。

以為和自己在一起,有了自己這個靠山以後,就安穩了。

更何況,自己剛剛還在耀武揚威地炫耀自己名下建立起來的企業。

正常女人很難不為此著迷吧。

趙不回錯愕間不經意地摸到口袋中那張溫熱的飯卡,他想著對方自己寧願本人不用四處問旁人借、也要給自己的決心,“錢絮,我的意思是你人很好。”

錢絮有朝一日終於感受到什麼叫做“莫名其妙”。

就問了一下男人喜不喜歡女人,這種問題非黑即白,如實回答不就成了。

而且,現在社會文化相當包容,他就算是個同,也沒有人敢在他家的公司公開歧視他——

突如其來給自己發了一張好人卡,這又是為什麼?

她又沒有朝著他表白。

趙不回對錢絮的印象並不算太差,甚至於……接觸下來覺得她和很多世俗的女人不一樣,可既然想要親近自己,那絕對不可以有著其他的目的,他想也不想地回頭拒絕:“我以為,你完全可以憑借這自己的能力在趙天集團站穩腳跟。”

錢絮徹底陷入了無話可說的境地。

“不是,”她這才反應過來趙不回是如何扭曲和理解她說過的話的,“我的意思隻是代表其他員工問一下你是不是gay?”

“?”

直男趙不回詫異無比,也不願相信這不是一場告白,而是徹徹底底對他性取向的懷疑,他眸色暗沉下來,“我當然不是。”

“我喜歡女人。”

錢絮“哦”了一聲,看了一圈其他員工的臉,卻發覺這群人像是憋著笑,卻又不再直視這個八卦的現場,反而一個個跟個不感興趣似的。

她深知自己此刻已經徹底成了趙不回麵前的罪人。

以為天底下大多的關係並不牢固,這幾天相處下的友誼的小船大概也擱淺了。

然而,她從來不知道事情或許還能有另外一種轉向,譬如,此刻依然招搖的趙不回拿著她的飯卡:“看上去,這張飯卡這一年都應該歸我了。”

有些關係是注定在被刺以後選擇放下的,但有些則不儘然。

這個不大愉快的小插曲就這麼輕易結束了。

她隻擅長結束任何不愉快的場麵,從來沒有人教會她有些確實是可以被修複的。

興許是此刻食堂的暖氣開得太足了,她竟然又從趙不回玩世不恭、任性妄為的眼底窺見了炙熱的邁阿密的太陽。那輪太陽灼燒著一切,包括人性一切的陰暗以及不體麵。

依舊不懂得融合區分這些不同的錢絮愣愣坐在原地。

直至午間休憩時刻的到來,圍繞她身邊的女員工們紛紛走散,她和趙不回麵麵相覷,飯卡當著她的麵兒淪為趙不回的囊中之物。

有個陌生的座機號碼驟然在她的手機頁麵滾動起。

區號並非來自外地。

錢絮以為這可能是業務上麵的聯係,下意識地接過這個陌生號,卻聽見了長久以來她最為厭惡的聲音:“Aunt!你最近一直都沒有空麼,怎麼都不來照顧我和哥哥。我發覺有個綜藝活動還挺有意思的,你也一定會喜歡的,我們或許可以當麵交流一下……”

所以,最後該發生的小說劇情一點也沒有減少——

沈棲月大致是在上綜藝節目這件事上沒有得到程雙意的首肯,這不,對於利用自己上綜藝去刺激自己媽媽的這種套路簡直輕車熟路。

完全不似天真爛漫的孩童。

哪怕她已經將疏離寫在了臉上,她仍舊堅定不移地認為自己義無反顧,不對,那叫做“犯賤”地愛慕著她的父親,以至於沒頭沒腦地愛屋及烏地關照她和沈棲年。

甚至任憑她的差遣。

隻要在她需要的時候就應該出場,而當她最後如願以償讓程雙意擔任陪同參加的嘉賓時,選擇無情地將自己一腳踹開。

而長久以來,沈棲月不曾有過片刻的反思。

錢絮不介意教導他們怎麼做人,隻不過她還沒來得及發聲,手機就被趙不回一把奪過:“哪來的小屁孩啊,真他媽煩死人了!”

很明顯,要想猜中來電人的身份,這並不難。

他好似一眼看穿了自己,但又不完全。

錢絮不得不告訴眼前分明是好心的男人:“我自有處理的辦法,這件事用不著麻煩你,我自然不會婦人之仁。”

“我知道。”

他陡然起身,順手拎起她吃過的餐盤,將其往回收站一扔,“我天生喜歡當這個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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