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一本書(1 / 2)

財政壓力讓我精神百倍,我拿出本是用來書寫翻譯稿件的專用稿紙,鋪在矮桌上專注的寫著,亂步坐在一邊興致盈然的玩著九連環,時不時吃一口零食,喝一口汽水。

九連環是喜歡種花家文化的養父母給我買的玩具,雖然被收養時已經十四歲,他們卻買了很多種花家兒童幼年就會接觸的傳統玩具,說是給我補上童年。

如此承載愛意的小玩具,我離開母國時自然都會帶上。撥浪鼓、陀螺、空竹、泥叫叫等,裝在塑料小箱子裡的玩具,都在剛才以家族傳承般被我傳給了亂步。

我的記憶力不能說是絕佳,隻是比普通人稍微好一點,但是對我寫過的,就連我翻譯過的都能夠一字不漏的記在腦海裡。

這件事是我翻譯第一本短篇時就發現的。

先是用種花文將《生與死》的內容寫在稿紙上,並把早就想好的結局補上,看著厚厚一疊的稿件,足有五萬多字的中篇,更直觀的感到自己寫速度之快。

隻用了半個下午和晚上,我就完成了一部中篇,說出去應該沒有人會信吧。也可能是因為下筆太順暢的緣故。

等我將日文版的《生與死》也寫在稿件上後,看著高度不一的不同語種,我笑著對躺在地上玩著空竹的亂步說:“相比之下,日文用的稿紙更多呢,漢字要簡潔扼要得多。”

打磨過的竹棍拴線,纏著木軸製成的傳統玩具,隨便一個小孩也能自己做做出來,養父親手為我製作刷上一層防護油的空竹,因為保管得完好,在亂步手心的搓動下飛上半空,伴隨著悅耳的聲響在室內飛舞,落在我的手邊。

亂步坐起身一手抓著空竹,一手拿過日文版的稿件,在發現自己無法單手拿起全部後,就抽出最下麵的一張,慢慢的看起來。

“我很快就會學會所有漢字,能看懂種花文的。”他耳朵紅紅的嘀咕著,眼不眨的看起了這份殘餘油墨味的稿件。

看了一下掛鐘,已經晚上七點多,窗外是一片夜空,明亮的星星點綴其中,畫出銀河線。

“亂步醬,下次我要是這樣要提醒我,這個點你早就餓了吧。”

“亂步大人有吃零食,不餓。”

看著地上空著的幾個零食袋,還有三瓶喝空的波子汽水,我覺得腦殼疼。

“對了姐姐。”亂步頭不抬的說,“幫我把瓶子裡的珠子取出來吧。”

我應了。雖然汽水空瓶也可以去廢品處換點錢,可既然亂步要珠子來當玩具,貧窮買不起高檔玩具的我又怎麼有臉拒絕這點小小的要求呢。用擀麵杖敲碎了放在洗碗池裡的汽水瓶,顏色各異的珠子取出,又看向廚房一角放著的幾個空汽水瓶。

“亂步醬,之前的汽水瓶也有珠子,你要嗎?”

得到肯定的答複,我取出所有珠子,將玻璃碎片放入垃圾桶中,又去櫥櫃翻出一個自己用舊衣服剪裁縫製的裝零碎東西的布袋,裡麵的物品倒出來,將玻璃珠一個個裝進去,從開口看著那數量不多的玻璃珠,晃了晃,各種顏色的小珠子在指尖顫動著,手感很好。

將袋子放在亂步腿邊,我要開始做晚餐啦。其實也沒有好忙碌的,這個點蒸米飯太晚,我就用碎肉加點蔬菜和醬料弄出肉醬,超市買的麵條煮軟撈乾過幾遍冷水,簡單的肉醬麵就搞定了。

在我要把矮桌的稿件搬走時,亂步抗議著:“不要拿走。”

“不拿走就沒地方吃飯了哦。”

“放腿上也能吃,反正沒有湯水。”

亂步將碗放在盤起的腿間,用筷子卷著麵條一口一口慢慢地吃著,他還是第一次用這麼慢的速度吃飯,期間雙眼沒有離開過稿件,眉間皺起一個小山丘,還刻意身體後仰一些,將稿件前移,好讓肉醬不要沾在稿紙上。

我坐在他旁邊,端著碗嗦麵,就著一隻刻意裝成熟的綠眼睛貓咪,津津有味的吃了四碗,肚子滾圓。

啊……太萌了。那認真嚴肅的小模樣,簡直是下飯神器。

我是沒想過自己的會好看到讓亂步連吃飯都顧不上,隻好一口一口的喂他,解放雙手的他連眼神都沒遞過來,成了一個張口吃飯的無情咽麵機器。

這樣心無旁騖,沉醉於我寫的的亂步,讓我的身體暖洋洋的,心裡最柔軟的部分被一隻小貓用爪子軟軟的踩著,靈魂飄乎乎的。

一想到可愛的亂步醬是‘姐姐寫的所以要認真看完’的這種付諸行動的想法,我還哪有教育對方要好好吃飯的念頭呢。

清洗完碗筷,我取了衣服先去洗澡,把換下的衣物泡在水桶裡,出來時亂步還沒看完,就取過武內先生給我的稿件,從頭到尾細細看了起來,心裡在想著如何措辭,如何將這份稿件翻譯得更好。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等我在腦海裡將稿件翻譯了一半後,看完的亂步長籲口氣,引得我看過去。

亂步拍著小心肝,雙目放空看著前方,視線沒有焦距。“姐姐真是個可怕的人啊。”

“哦……恩?可、可怕!”

還沉迷在綠眼貓咪的萌態之中的我,被這個詞彙嚇回神。放下手裡的稿子,我激動的將手放在他的肩膀,扳過身子輕輕搖晃。

“姐姐哪裡可怕了?亂步醬為什麼要這麼說呀。”

亂步眼睛上飄下移,就是不願意正視我,被我搖得煩了,閉著雙眼說:“才不要告訴姐姐呢,這種事情還是自己發現吧。”

說著掙開我的手,跑進了衛生間,裡麵傳來他清亮的嗓門:“姐姐給我準備衣服,我要穿那件粉色的睡裙!還有內褲!”

水聲嘩啦啦的響著,到嘴的追問隻能吞回去,我歎著氣去陽台收衣服,正要將掛在晾衣繩上的裙子取下時,一道微微的光亮吸引我的注意,當我望過去時,對麵樓層閃爍著的微光已經消失。

對麵是一棟廢棄的四層商務樓,以前發生過火災死了不少人,傳言搬進去的公司接連遭遇匪夷所思的禍事,還有人信誓旦旦說看到了鬼魂,漸漸的就空置了。

也正是這個原因,我這間租房才會那麼便宜。同理,租戶也少。一層六戶的二層樓房,我所在的第二層隻租出去一半。一戶住著一名打著三份工的高中生,不愛搭理人。一戶是對夫妻,他們在工地附近經營著小本流動麵攤,非常忙碌,回家隻是倒頭就睡,也不是合適的交流對象。

也就是說,雖然我有同層的兩戶鄰居,事實上隻是從門口貼著的門牌知道彼此姓氏,交流次數少得可憐。

一樓的住戶更不用說,日本很講究**和私人空間,貿貿然打招呼反而不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