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全新世界(1 / 2)

12年前, 我從種花家一個普通的酒店房間醒來,豪華的總統套房,我對周圍一切的物品使用方式都很熟悉, 為難的隻有一點, 沒有相關過去的記憶。

身體記住了所有的常識, 但我的來曆相關的事情,是一片空白。我在房間裡繞著圈尋了許久, 隻找到了一個裝了簡單衣物和一點錢的行李箱,還有一張寫滿了字的白紙。

白紙被放在浴室的浴缸,浸在水裡,奇怪的是紙麵沒有濕, 上麵的字跡卻已然模糊。

在一片茫然和困惑之中, 門鈴響了, 酒店服務員推進了一個餐車,上麵放著精美的食物,對我說:“霏音小姐, 這是您昨晚點的午餐, 前台讓我提醒您是否還要繼續入住?”

我的舌尖索饒著‘霏音’這兩個字, 是讓我很熟悉的光是聽見就覺得血液在沸騰的名字。為了不讓自己露出端倪, 我狀若鎮定的問:“我預定住的時間還剩幾天?”

“到明天上午12點。”

“好的,東西請放下吧,我這邊沒事了。”

待服務員走後,我坐在餐桌前機械性的將食物塞進嘴裡, 剛送入一口米飯, 我的胃部就在激烈的攪動著, 足足靠著洗手間的馬桶吐了一個多小時, 才將這股痙攣勉強的壓下去。

然後我知道了一點, 我的胃部非常脆弱,估計已經很久沒正經吃過食物,可能吃的都是流食或者不進食……咦?可是人不進食的話會死的吧?為什麼我會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呢?

又或者,有更加有營養的東西維持著我的身體運轉,而不需要能量稀少的普通食物來維持身體機能。

那麼,過去的我究竟是什麼人?

偌大的孤寂籠罩著我的內心,空蕩蕩的像漏了風的氣球,我渴望尋找東西將它填滿。最後,我把目光重新放在了那張字跡模糊的紙上。紙麵光滑細密,能夠順暢的落筆,我更加專注的像解謎一樣的辨彆上麵的字體內容。

隻能辨彆出稀少的幾個詞語。

普通人、無異能、無能力、無任何能力、廢物、無用之徒、無根之徒……

用儘一切語言,在貶低一個人,將人貶低到塵埃裡,再也無法爬不起來。然而我的內心,卻突兀的升起一股怒火,一股反抗之心。我從辦公桌找到酒店配備的橡皮擦,沒有用,用濕紙巾也無法擦去那些字跡,嘗試了多種辦法,已然陷入瘋魔狀態的我,緊緊的咬著下唇。

血絲無意間滴落在紙麵上,驚喜的是,觸及我的血液的字體,消失了。仿若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就那樣消失了。我高興不已的用筆刀割破自己的手指,將上麵的字全部都擦去。

當它變成一張白紙的時候,我拿起筆又不知道該寫什麼。真是奇怪啊,為什麼我要這麼在意一張古怪的白紙呢,誰知道它會有什麼作用呢?

然而,走到絕路的我,哪還有什麼理智可言呢。

我在上麵寫下,我想找到我的家、家人、朋友,恢複記憶……沒有記憶的人,如水中浮根,如果我麵前有親朋的話,不至於讓我如此的驚慌失措又心神不寧的獨自麵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吧。

失敗了。字跡留下之後,消失。我不信邪的繼續寫下一樣的內容,消失。

或許……該換個思路。

我試探著寫下想恢複記憶,就隻有這麼一個要求,但也同樣消失。再落筆時不提記憶,想要有一個家,這回字體隻消失了一半,唯有剩下的一半字還留在紙麵上。

在這一刻,我仿若意會到什麼,等我用儘了一整個黑夜和半個白天的時候,終於留下了能夠不消失的字跡後,拖著行李漫無目的走在街上的我,在一個巷子的路口被一對老夫妻叫住了。

“哎呀,小音。”種花語流利卻帶著些許異國口音的那對夫妻,用溫柔和包容的目光看著我,男性老人樂嗬嗬的說道,“今天怎麼沒讓爸爸去接你,自己從學校回來了嗎?”

另一名溫婉的女性老人說:“真勇敢呢,不愧是我們家的小音。”

在他們的眼裡,我是他們新收養不到半年的前流浪兒童,一名14歲的少女,目前就讀本市一家重點中學,學校要求住宿,每個周末回一次家,成績優異,性情要強又些許軟弱,他們看著我的目光溫柔得讓我有種失真的感覺,但卻……

給我一種安心之感,就好像真的是我的家人,我有這樣的家人,我有一個家。

家,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詞彙吧。

但,終究是偷來的東西。

“小音。”蹲坐在桌子上的三花貓,用一種非常人性化的目光看著我,它明明是一隻動物,但其實並非那麼簡單。

我躺在床上,清晨的陽光透過帳篷的窗戶照耀進來,金光灑在被單上,灑在我的臉上,不算刺眼。我看著突然出現在我的臨時臥室,還說出人話的許久不見的三毛,遲鈍的扭了扭脖子掃過我的左右兩側。

行叭,今天又是姐姐一個人睡的一天。難怪覺得空落落的,都開始做以前的夢了。

我慢吞吞的坐起來,大腦還未開始正常運轉,三花貓叼著一條打濕擰乾的溫熱毛巾,跳到我的床鋪上,將毛巾放進我的手心。

“快洗把臉,今天可是你26歲的生日,在日本度過的第一個生日,可不能遲到哦。”貓的聲音竟然聽出了一種縱容和寵溺之感,柔和得像一般在心裡落下甜滋滋的殘留。

我生硬的哦了一聲,攤開毛巾擦著臉,擦到一半才想起哪裡不對勁,然而三毛已經離開了。我在床上坐了近一分鐘,打了個響指。

紀德掀開帳篷一角,還沒踏進就被沙利亞一把推開,凶巴巴的嗬斥他:“誰讓你進女人臥室的,隊長你的禮儀已經被貓吃了嗎!”

布簾合上,外麵傳來紀德懊惱的聲音:“糟糕,完全沒把老師當成女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