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薑可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辦法離開B市這地界, 但是卻是不敢再次嘗試要離開,那種身體要撕裂的痛苦實在是太過深刻,過了好些天都沒辦法緩過來, 身體已經不疼了, 但是心理還會覺得自己是疼的。
這樣一來, 江寄餘自然沒再要她一起去港城見莫令璟,他自己因為心裡懷揣的心思,便在她好了以後讓人留下來照顧她,自己跑去了港城。
這一去, 便是大半個月。
薑可可一個人在小洋樓裡有些無聊, 或者說憂愁,她沒有心思去適應這個世界, 她不想適應這個世界,每天問了陳強一句玉佩找到沒, 得到否定答案後便蔫蔫的, 一點興頭都沒,也不想著出門, 每天就待在小洋樓裡,發呆,或者哭。
她想另一個世界的江寄餘, 想她出生的孩子, 想回去。
越是想,越是難受,精神氣便一天天降下來, 連帶著人也跟著消瘦。
而那位據說‘遠在港城’辦事的江寄餘,在和莫令璟見了麵後,便早早回來了。
他跟莫令璟見麵的情況並不是很順利,這個世界的莫令璟和另一個世界的莫令璟一樣失憶了,但是江寄餘卻是不同的情況,他現在的身份正是莫令璟避之不及的,哪怕是舅甥關係,對沒有恢複記憶的莫令璟來說,江寄餘還是危險人物,並不敢多信任。
而江寄餘又不像另一個世界的他,外公外婆健在還有心愛的人,早早報了仇心裡陽光比陰暗多,沒有那麼輕鬆就能對失憶的莫令璟說這些年他經受的磨難撕裂那些傷疤,他沉默寡言,對莫令璟主動不起來,甚至是藏著一絲埋怨,如果他沒有中途跑到港城去還失憶,他便不會承擔起本該莫令璟承擔的責任,另一個世界的江寄餘不埋怨是因為他那個時候的生活是陽光幸福的,而這個世界的江寄餘沒有光,隻有黑暗和仇恨,仇恨沒了,基本什麼都沒了。
看到莫令璟平靜甚至是防備警惕的眼神,江寄餘知道他還活著的欣喜便基本消失殆儘,又想起父母和外公外婆也沒了,似乎他們之間連連接的紐帶也沒了,他的臉色便瞬間冷了下來。
要一個忘了他對他沒親情的舅舅又有何用?江寄餘感受不到一絲快樂,也沒心情宣泄過往的艱難,平平淡淡便結束了這次會麵。
他幾乎是連夜坐船回了大陸,可是回來後卻也不敢立刻去見薑可可,因為他擔心她問他玉佩的下落,擔心看到她眼裡的失望,擔心自己承受不住她的哀求將玉佩的消息告訴她。
江寄餘以前是不信鬼神的,若是有鬼神,那之前他叔叔江紅衛造了那麼大的孽便無法再得到他爺爺奶奶留下來的財產了,若是有鬼神,他爺爺奶奶更不會讓他落得如今孤寡地步,若是有鬼神,那枉死的人便不會這麼多了。
可是薑可可的出現打破了他的認知,他還是不信鬼神,但是他信她,信她的來曆,信她說的話,所以更不敢把玉佩交給她。
如果她得了玉佩真的離開了,那他怎麼辦?
因著這心思,江寄餘便沒有早早回去小洋樓裡,而是在外頭住下,讓陳強時不時過來報告薑可可的消息,或者買了東西讓陳強送回去給她,想哄她快樂。
然而,薑可可始終是淡淡的神色,隻有陳強說那是江寄餘從港城寄回來的時候臉上才會多出一些笑,關心幾句他在港城的事,可是眉間的憂鬱卻是瞧得見的。
孕婦和產婦情緒都不穩定,哪怕薑可可身上沒有生過孩子的痕跡,但是心理上卻還是產婦,剛生完孩子便換了個世界,說不會沒有安全感,那是謊話。而且她本來也是嬌軟的性子,這樣一來,產後抑鬱症都起了苗頭。
偏偏她自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江寄餘更不會知道還有產後抑鬱症一事,隻是見她日漸消瘦,最後也沒轍,還是回了小洋樓。
大半個月不見,薑可可看到江寄餘還是高興的,忙問他事情都辦好了?
江寄餘一一回答,看她比照片上還要消瘦的模樣繃緊了臉色,頓了頓,到底什麼都沒問出口,讓人端來了飯菜,一起吃。
許是江寄餘回來,薑可可今天也能多吃了幾口飯菜,隻是胃口到底是小的,一碗飯還剩了一半。
江寄餘見了,給她夾了一筷子菜,讓她再多吃點。
薑可可搖頭,“吃不下了。”頓了下,又問,“那玉佩找到了嗎?”
這是她記掛在心上的頭等大事,今天還沒問陳強,見江寄餘回來,便開口問了他。
江寄餘動作一頓,隨即道,“沒有。”
也沒過多解釋,兩個字便讓薑可可眼裡的期待落下,甚至眼底還浮了一層淺淺的水霧。
江寄餘終於吃不下了,筷子一放,屋裡安靜,他這動作帶著氣,便顯得大聲,“如果玉佩找不到呢?”
話音落下,薑可可眼淚卻是立馬落了下來,如果玉佩找不到,那她是不是永遠回不去了?
江寄餘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拳頭,沒有去安慰,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薑可可難受得要命,不肯相信這件事,連連問真的找不到嗎?都找過了嗎?明明之前那麼容易便找到了,怎麼到了這裡就找不著呢?
她陳述地是事實沒有指責江寄餘不儘心找的意思,然而此刻落在心裡藏著事的江寄餘心裡頭,便成了她在隱晦指責他沒有用心找,當即生了氣,反過來質問薑可可她是不是覺得他沒有用心找。
薑可可很久沒有見過對她生氣的江寄餘,不管是另一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的,就是開始眼前這個江寄餘也是戒備冷淡對她而沒生氣過,眼下這模樣是十足生氣了,她自己心裡本來就難受,被他這樣大聲一質問更難過。
江寄餘看她眼淚掉的凶跟著難受,難受裡還夾著氣和心酸,最後落下一句“你心裡隻有那一個江寄餘”便轉身走了。
薑可可沒有攔住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攔住,攔住後該說什麼。承認嗎反駁嗎?她自己都不知道,明明兩個人都是江寄餘,是同一個人,她應該也是愛他才對,但是她卻不想留在這個時空,想回去另一個時空,她該怎麼解釋?
薑可可沒搞明白。
江寄餘又不見蹤影了。
天氣從晴朗轉為陰雨,又晴朗又陰雨,她日日把自己困在房子裡,整日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再過問玉佩有沒有找到的消息。
她大概是回不去了。
她回不去另一個江寄餘身邊,也見不著這個江寄餘。
這樣的念頭浮起來,日子忽地就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然而雨季堪堪要過去之時,消失許久的江寄餘卻再次回來了,這一次是被人抬著進來,臉色蒼白胸口纏著紗布,白色的紗布上一攤血。
薑可可臉色慘白,有一瞬間眼前是黑的,好在陳強的話將她拉回現實,江寄餘沒有死,隻是受了傷。
這樣的傷江寄餘受過不知多少次,夢裡她也見過不少次,但是這還是第一次實打實地看見,那浸出的血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薑可可坐在床前看著閉著眼昏睡過去的江寄餘,他胸前受了傷,為了方便上衣便敞著,露出了以前留下的傷痕,一道疤兩道疤……
她數著傷疤心裡是疼的,就像另一個江寄餘受傷一樣,她也是心疼的,可是,她仍舊記掛著另一個世界的江寄餘,即使確認了他們是同一個,但是卻有兩個時空,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尋不到答案。
在病床前守了一夜,江寄餘卻沒有醒過來,反倒在淩晨時候發起燒來,趕緊讓醫生過來瞧瞧,又打起了點滴。薑可可看他嘴唇乾燥,拿了棉簽給潤唇,又聽醫生的安排照顧了半個上午,江寄餘的燒總算是退了,人也醒了,隻是醒過來看見薑可可,卻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薑可可對上他那雙狹長的眼,情緒轉了幾道,也不知道說什麼。
一時間,兩人都是看著對方不言不語,眼底的情緒一團複雜,卻又莫名安心。
“回去休息。”江寄餘開口打破沉默,他看到了薑可可眼底因熬夜而泛起的淡淡黑眼圈,還有眼裡一絲血絲。
薑可可聽他嗓音沙啞,這才記起來倒杯水給他喝,江寄餘也沒拒絕,喝了一杯水,她這才回另一間房間去,這段時間她都是搬到那客房休息。
江寄餘看她的背影消失,眼裡不知閃過什麼情緒。
兩人的關係驀地變得不鹹不淡,像之前的爭吵生氣不複存在,薑可可還是會照顧他,會和他一起吃飯,偶爾也說幾句話,但是也不再提那玉佩,也不親密。
這種感覺很奇怪,兩人都深有體會,可卻都不知曉如何打破,或者說難以打破,唯有一方退讓,或她忘記另一個時空留下來,或他把玉佩交給她。
“可可。”
江寄餘身上的傷好了些,能自由下地行走後,忽地就提出了要求,“我們今日去老宅走走。”
那老宅說的是江家父母以前建的房子,江寄餘沒有像另一個時空一樣把它推倒了重建,還是原模原樣。
站在老宅門前,薑可可不可避免想起另一個世界的新房。
江寄餘低頭看她,“這裡,在另一個世界,是你住的新家?”
“嗯。”薑可可收住了眼底的清淚,嘴角微微帶了笑容,“這個房子其實也是你設計的……”
薑可可推開門進去,仔仔細細地帶著江寄餘說了一遍另一個世界這裡是什麼模樣,哪裡是前院哪裡種了花草果木,他們曾在哪裡蕩過秋千,在那裡他給她洗頭,字字句句,住進去才一年多光景,卻發現裡麵藏滿了他們的記憶。
說到最後,薑可可都不知道自己又掉了眼淚。
“對不起……”薑可可還是承認了自己更想要回去另一個時空,那裡不止有江寄餘,還有屬於她的父母和孩子,那是什麼都換不來的。
江寄餘抬手抹去她的眼淚,是涼的,卻覺得觸碰的皮膚發燙。
“給你。”他收回手再伸出攤開,掌心放著兩塊並蒂蓮玉佩。
薑可可猛地抬頭,卻對上江寄餘平靜的眸,“半個月前找到了,但是我有自己的私心……現在交給你,隨你處置。”
一霎那,薑可可便明白了什麼,靜靜地看著他幾秒,而後收回了視線,伸手接過了他手裡的玉佩,拇指指腹在上麵輕輕磨搓一下,莫名熟悉的觸感傳了過來。
這是真的。
薑可可再次抬頭看了江寄餘,眼前的這張臉和另一個時空的江寄餘似乎重合了起來,心裡微微晃動,抿抿唇,最終還是道,“謝謝你。”
江寄餘平靜的眸子似是黯淡了一瞬,複又恢複,不答話。
薑可可在說出謝謝你三個字的時候心裡就有了答案,因此也沒再說什麼,用力咬了食指一口,痛意襲來,再從嘴裡拿出來,已經出了血。
她將沁出血的食指抹在了兩塊玉佩上,沾上去沒幾秒,更多的鮮血從食指湧出來,而後向玉佩四散開去。
薑可可心喜,顧不得疼了,任由食指的血被玉佩吸走。
江寄餘見狀皺了皺眉,身形動了動想上前去,然而看到薑可可嘴角揚起的弧度,便生生停了下來。
沒一會,玉佩終於停止了吸血,被血色包圍的玉佩漸漸變得透明,表麵上所有的鮮血被吸淨之後,又恢複了原先的模樣。
薑可可試了試,卻發現根本進不了空間!
“這……這是怎麼回事?”
薑可可看著毫無反應的玉佩一臉蒼白。
——
醫院病房裡,趙婆婆推開門,看了眼病床前坐著的江寄餘,默默歎了口氣。走進來把飯盒一放,對著胡子渣拉的江寄餘道,“俊俊,先過來吃飯,外婆今天頓了雞湯,喝一碗,多吃點才有力氣照顧囡囡。”
江寄餘聞言看了眼趙婆婆,沒說話,卻站起身來端過雞湯喝了一碗,又大口囫圇了幾口飯菜,便又坐了回去,繼續坐在病床前看著一臉蒼白昏迷著躺在那兒的薑可可。
趙婆婆順著視線也看了過去,床上躺著的人兒一臉嫻靜,若不是小臉蒼白,還有那掛著的點滴,都像是睡著了一樣。
她歎了口氣,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原本高高興興地準備迎接新生命,卻沒有想到新生命是出來了,薑可可卻……
如今也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小嬰兒的臉都漸漸張開了,皮膚也不再像剛出生那樣皺巴巴,而是白皙又滑嫩,五官又挑父母的長處來長,漂亮得不行,然而卻撞上了薑可可昏迷不醒這事,家裡頭也高興不起來,跟籠罩了一層陰雲似的,最要命的是薑可可這樣子醫生都說懸了,可能真的要變成那種沉睡不醒的植物人,曾外孫子連媽媽的見不著,而身為爸爸的江寄餘又遷怒於他,都不待見,彆說抱他了,看他一眼都不肯。
這些日子也不是沒勸過,還抱著孩子來想讓他看看,可是江寄餘就是半點都不看,冷了心腸,跟這不是他孩子似的。在他麵前勸說這是薑可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就更氣得恨不得他沒出生過一樣,趙婆婆他們都不敢再勸,更是不敢把孩子抱過來,還是等過段時間,也得給個緩衝期。
不過薑可可要是一直不醒……唉,趙婆婆也是愁啊,現在江寄餘都不著家了,直接把這病房當家了,而薑遠鵬夫婦也是不工作了,倒是沒有像江寄餘那樣遷怒孩子,但是對薑可可一直昏迷不醒那也是心痛得要命,除了偶爾看孩子,便是聯係專家,國內外認識的朋友,看看有沒有辦法治療薑可可。
趙婆婆又留在病房裡看顧了一陣,差不多到了傍晚才離去,薑遠鵬夫婦前兩天出國去了,好像是聯係了什麼專家,這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莫令璟也去港城找關係了,現在家裡頭除了她跟老莫教授,也就一個月嫂幫著帶孩子。
“晚點外婆再給你送飯過來啊。”
趙婆婆說完看外孫子沒什麼變化的沉默表情,心裡重重歎了口氣,也習慣了,提著飯盒走了出去。
晚上醫生過來查完房,江寄餘便把另一張病床推過來和薑可可的病床並列在一塊,然後上床去,兩人就跟同床共枕一樣。
夜色寂靜,這個病房是單人病房,查房之後夜晚一般不會有人過來,因為有江寄餘在,值班的護士偶爾會經過,在病房門上透明的玻璃窗看一下,無礙便會離開。每晚這個時候,江寄餘便一改白天沉默的模樣,在薑可可耳邊輕輕地說話,絮絮叨叨,無非是希望她能醒過來。
今晚亦是如此,說到犯困了,這才輕輕地親了她一口,然後小心翼翼地伸手攬著她,跟攬著舉世無雙的珍寶一樣,合眼睡過去。
這大半個月來他的睡眠非常淺,也睡不久,一開始都不敢閉上眼,閉上眼便是薑可可血淋淋閉著眼睛的模樣,現在這幾天好了一點,但是仍舊是噩夢連連,時不時就會醒過來,仔細看薑可可有沒有哪裡不對勁,呼吸心跳體溫,確認她還活著,還在他身邊,這才安下心來,但是並不代表接下去便能睡得著,往往還是失眠居多,睡了一會又會醒來,如此反複。
不過,今晚的夢境似乎有些不一樣,這一晚,他閉上眼睛睡著時,薑可可胸口處的並蒂蓮玉佩印記和他掌心的玉佩印記忽地顯現並且發燙,按理說往日他早早便會清醒過來,然而此時卻毫無所覺似的,眉頭還微微皺著。
他夢到了自己,或者更切確地說,他夢到了以前的生活,從嬰兒時期到後來長大,家庭遭逢巨變,他下鄉去塘邊村當知青,在那裡有老莫夫婦,有林思然,當然也有薑可可,隻是,夢裡的薑可可卻似乎有些不一樣……
江寄餘隻覺得這夢境十分荒誕,從薑可可出現,在塘邊村跟他見麵打招呼相處那幾個片段,江寄餘便覺察出了不對勁,甚至猛地覺得這應該夢境才是,因為現實中他跟薑可可相處相戀的過程這裡壓根就沒有出現,而最後薑可可竟然還跟方誌軍結婚?!!!
這很不對勁,一定是夢,江寄餘想要清醒過來,卻發現壓根沒辦法脫離這個夢境,隻能耐著性子‘看’下去,從塘邊村到港城再到B市,從被壓迫被逼著離開再回來弄死自己的仇人,一幕幕地看下去,看到最後‘自己’複仇完後,江寄餘竟也跟著夢境的‘自己’一樣覺得生活無趣,而他在那個時候也意識到了夢裡的薑可可不是他的薑可可,這是很顯然的,哪怕她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身世也是一樣,但是他能分辨得出,比夢中那個複仇完無所事事的‘自己’更能清晰地辨認出來,那根本不是他的薑可可。
隻是,如果她不是,那他的可可又在哪裡?
江寄餘覺得很煩躁,很想要從這個夢境裡脫離出來,然而依舊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讓他出不來。
正當這時候,江寄餘使勁想清醒過來的時候,忽地,一個畫麵闖了進來,夢境裡的他在一個雨天回到爺爺留下來的那棟小洋樓時,竟然在‘自己’的床上看到一個女人,他持槍走過來,女人露出來的臉卻讓他驚訝,她呢喃自語,“江江……”
江寄餘猛地愣住了……
——
另一個時空,薑可可看著毫無動靜的並蒂蓮玉佩慌了,“怎麼會這樣?”明明她已經獻祭出了鮮血,玉佩也吸收了,但是怎麼會半點反應都沒有呢?連空間都開啟不了!這可是她回去的唯一希望啊!
忽地,薑可可想到了什麼,連忙問,“你往玉佩上滴過血了嗎?”
當初江寄餘也曾往玉佩上滴過血,然後兩人便共同擁有了一塊玉佩,如今她滴過血給玉佩吸收了,玉佩卻沒有反應,薑可可隻能寄希望於江寄餘。
江寄餘在她殷切又擔憂的眼神裡沉默了下,隨即,也不知道他在哪裡快速摸出一把折疊小刀,鋒利地刀刃在掌心一劃,蹭亮的刀刃上便沾染了紅。
他走上前,握著的掌心在玉佩上空停下,而後鬆開,鮮血便往下滴,一滴兩滴三滴……
江寄餘傷口劃得深,鮮血流的又快又凶,一下子便把玉佩染紅,而玉佩也像剛剛薑可可滴血一樣,沒一會兒便開始快速吸血,速度很快,江寄餘的手竟然不受控製也被吸附在上麵,更加方便地讓它‘飲血’。
江寄餘對這玄幻的場景在剛剛看到玉佩吸收薑可可的鮮血便接收良好,如今也是一臉鎮定淡然,沒一會,他感覺到手中的吸附力量消失,試了下,果然成功地鬆開了手。
而並蒂蓮玉佩也恢複了原樣。
隻是,依舊沒有太大變化,也感應不到空間。
薑可可的心頓時掉落下去,這是她回去的最後希望,而如今,她最後的希望也落了空,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一串串地往下掉。
江寄餘看到薑可可這樣子便知道是不成功了,他心裡應該是有一些竊喜的,玉佩沒把她帶走,那她就可以留下來不是嗎?可是,看著薑可可那絕望的模樣,所有的竊喜都消失不見,唯有心疼和苦澀。
他想上前讓她彆哭,然而還沒說出安慰的話,一滴眼淚落在薑可可掌心的玉佩上,忽地,原本散開的兩塊月牙形玉佩粘連在一起,合成一塊完整的玉佩,上方空出的位置恰好是水滴型的模樣,那滴眼淚滑動到空出的水滴型位置,整個玉佩正式完整無缺,那瞬有淡淡的綠色光芒亮起。
薑可可愣住了,江寄餘也愣住了,定定地看著玉佩的變化一時回不過神來。
不過,下一秒江寄餘卻猛地意識到了什麼,上前一步抓住薑可可的肩膀,“可可,不要走!”
到最後他還是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