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鏡夜同樣配合的用小小的聲音回答說:“那確實有點可惜了呢……”
園子真情實感的點頭。
鳳鏡夜於是安慰她說:“這也不是你的錯,下次要是想帶什麼東西的話,提前告訴我一聲,我來準備吧。”
在他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鈴木園子確實覺得這真是個好辦法,於是心安理得的鬆了口氣,並在對方安慰她等會兒出去吃東西的時候,認真開始思考自己想吃啥。
陷入了選擇困難症中的鈴木園子小姐猶豫了許久,不自覺的就把求助性的目光,轉向了自己極其靠譜的未婚夫先生。
鳳鏡夜被她亮閃閃的眼睛看的有點想笑,突然有生出了種想掏出點什麼喂給她吃的衝動。
於是他依照自己的這半年來的觀察結果,選了園子潛意識裡比較偏向但又不確定的門店,還體貼的問清了甜品所用的時令水果裡,有沒有她會過敏的杏子。
燈火明滅下,清雋挺拔的少年帶著安和的神色講電話,通話主題還是幫你吩咐餐點,這本來應該是個浪漫又暖心的畫麵——但直覺係的鈴木園子小姐,卻突然打腳後跟躥起了一股涼意。
雖然這兩件事之間沒什麼關聯,但此時此刻,她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之前的一件小事。
鳳鏡夜是個很周全的人,而且極其擅長在包容彆人的前提下、不輕不重的強調自己的特質。
事情的起因是園子愛好打遊戲,而鳳鏡夜很體貼的說要陪她,還興致勃勃的很是研究了一段時間。
因為戰術眼光的問題,這個遊戲沒打多久,鳳鏡夜就完全上了手,但就在園子興頭正濃,三天兩夜的熬夜肝裝備時,戴著副金絲眼鏡的鳳鏡夜先生,說自己用眼疲勞了。
園子從小到大沒近視過,但是看他眼眶微紅的樣子……似乎確實挺嚴重。
於是在當天飯後消食的時候,她和鳳鏡夜去買了新的眼藥水,然後照著說明書的精準要求,一天三四次的給他上藥。
因為一開始就是當未婚夫妻相處的,所以園子對大多數身體接觸呈無所謂狀態,就這麼三天兩天的下來,她莫名其妙的就負責起了給鳳鏡夜滴眼藥水的工作。
有時候打遊戲打到一半,坐她旁邊的美少年就突然摘下眼鏡,微微皺著眉頭捏住了鼻梁,像是難受一樣側身倒在她腿上。
每當到了這個時候,園子就自然的拉開抽屜掏出眼藥水的瓶子,然後輕輕摸著鳳鏡夜的眼皮,給他上點緩解疲勞的藥。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
園子時常打遊戲打到一半,就要甩開隊友按暫停,給鳳鏡夜滴眼藥水。
遊戲這種東西嘛,主要是虛擬社交,她雖然等級高,這種坑比事情乾多了還是會被隊友罵的,隔著一條網線,人家也不知道她有多少錢,刷屏喊坑都是小意思。
同樣的事情發生的多了,鈴木園子小姐一方麵覺得自己實在坑隊友,另一方麵也切實體會到了不友好的遊戲環境確實容易湮滅激情。
然後她莫名其妙的就把遊戲給戒了。
之後鳳鏡夜順勢刪號,並且繼飯後和她一起散步之外,又給兩個人的日常裡,添加了睡前互發郵件彙報日常的活動。
就這樣,原本的遊戲時間悄無聲息的從園子生活中消失了。
現在想想……
她注視著少年清秀的下頜線,麵無表情的眨了眨眼睛。
雖然沒有明確說過希望他幫自己帶熒光棒的要求,但在前幾天互相彙報日常的時候,她明明說過:自己最近在為小蘭的表演賽組裝應援的燈牌。
連她隨口一句話都能記得的未婚夫先生,真的會忘了她連續彙報了好幾天的應援物製作日程嗎?
看到了那些製作日程的未婚夫先生,真的沒搞清楚那些東西是什麼時候用的嗎?
既然知道那些東西是為了誰、在什麼時候用的,為什麼中午出門的時候,卻完全沒有像提醒她加衣服一樣,提醒她忘記帶自己的心血產物了呢?
園子不由自主的歪了歪腦袋。
他是真的忘了……
還是因為根本就不想看到那些東西呢?
隨著場館內的燈光猛然間亮起,高挑俊秀的男孩扔下手邊的小旗子,站起來向鈴木園子伸出了手。
“走嗎?”
暖棕色頭發的女孩怔愣著坐在原地,神色糾結的開始上下打量他,然後在鳳鏡夜忍不住要為這個神態笑出聲的時候,突然發出了意味不明的感歎。
“鏡夜,”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我怎麼突然覺得你有點可怕呢?”
被說了可怕的男孩瞳孔有一瞬間輕微的收縮,然後像是忍俊不禁一樣輕輕笑出了聲,彎腰將手壓在她耳側輕輕蹭了蹭。
“那應該是錯覺吧?”
嘴上說著這樣的話,可怕的鳳鏡夜卻歎息著吻上了未婚妻小姐明亮的眼瞳。
在她因為癢癢閉上眼睛的時候,用額頭抵著她的眉心,笑著說:“我明明都對你這麼好了,除了說我可怕之外,未婚妻桑你偶爾……也多注意注意一下我的優點才好呀。”
時間久了,有些東西自然就成記憶深處的邊角,鈴木園子懷著充沛的好奇心,時隔兩年,再次翻開了上頭包著的那層報紙。
一看扉頁,愣住了。
這摞參考書對她來說很陌生,但裡麵的字跡卻非常熟悉。
宗象禮司寫的。
——她兩年前一時興起買的參考書,裡麵居然是宗像禮司的字!
頭一次,園子突然希望通天徹地的第七感千萬不要來找她,愣愣的捧著資料坐在地板上發了半個小時的呆,直到朋子忍無可忍的敲響了她的門。
她的神情明顯不太正常,朋子卻比她還不正常,鈴木史郎站在樓梯的扶手處,小心翼翼的歎了口氣。
園子於是慢半拍的醒了過來,問:“怎麼了?”
朋子的神情和當年拿報告單給園子看時如出一轍,但和那次不同的是,她眉目間全是遮掩不住的擔心。
“園子,你先不要著急,慢慢聽媽媽說啊。”
園子滿腦子都是【緣分】這兩個字,激動的隻想趕緊去給小蘭打個電話,結果朋子的下一句話分分鐘就澆熄了她一腔的熱情。
“宗象坐的那班飛機……似乎出了點狀況。”
鈴木園子眼前一黑,腦海中無端閃現出西門總二郎離家出走的大哥,還有神宮寺蓮猝死的老爹。
這咋就這麼準呢……
還好朋子立刻攬住了她,一句疊一句的安撫說:“還沒確定具體情況呢,隻是有人劫持了飛機,到底怎麼處理還沒什麼消息,這種事情可操作彈性很大的——”
對哦,鈴木園子勉強冷靜下來:被劫持而已,反正我們家有錢,政府不交贖金,鈴木家可以交啊!
出於對錢的信任,園子的擔心統共沒持續二十分鐘,到後來,腦子裡絕大多數的空白區域,都被她拿來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命硬的問題了。
等到後半夜,毫發無傷的宗象禮司發了條報平安的郵件回來,鈴木園子對著那行字再三確認,終於徹底放心了。
她難受從來不會超過一天,心一放下,又把箱子裡的參考書想起來了,於是爬下床翻出來,對著各種角度拍了一堆照片,配上一長串的文字說明,喜滋滋的發了回去。
等發送成功,又想到自己這似乎答非所問了,乾脆又寫了一條“等你回來”的郵件。
這封承載著緣分的郵件雖然沒等到回複,宗象禮司卻如期從遙遠的海那一邊飛了回來。
宗象禮司雖然貨真價實的飛了回來,卻莫名其妙的毀約了。
——還是在他已經作為鈴木家的代表,去參加過商務交流會之後!
更過分的是連個禮物都沒帶!
“開什麼玩笑……”
對於園子一頭霧水的質問,鈴木史郎也隻能歎氣。
清晨一大早,他接到了來自禦柱塔的電話。
講道理,搶女婿這種事,就算對手是黃金之王,他們家也不是不能拚一把的,但依照國常路大覺的說法,他那有緣無分的女婿宗象,是在飛機失事時覺醒了能力,成了被選定的王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