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放在她心口,隨著心跳一並顫動著,盯著園子的眼睛,一字一頓的教導她說:“這種感情,叫做恨。”
鈴木園子眨了眨眼睛,反手就把身前拜訪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
她知錯就改:“我恨你。”
葉王先是補上之前那口甜湯的親吻,才挺隨意的回答說:“是嗎?”
“我倒是很喜歡園子呢。”
園子當時就火了:“誰批準你喜歡我的?!”
葉王想了想,說之前是你先親的我。
園子:……
園子:……是嗎?
“不對啊,我怎麼記得是你主動親的我?”
麻倉葉王歪頭想了想,似乎習慣了她【轉進某些牛角尖後會忘記生氣】的設定,篤定的跟她分析道:“是你用動作神態發起的請求,眼巴巴的看著我,我是為了滿足你迫切的期待才親的你。”
園子語塞,惱羞成怒再次改口:“之前是之前,以後不準你喜歡我了!”
——我那麼好,喜歡我的人那麼多,要是允許你喜歡我,豈不是把他們都和你放到一個檔次了嗎!?
葉王忍不住哼笑兩聲,說行吧,什麼時候批準了再告訴我一聲。
他自然的抱著她站了起來,送去庭院中心的椅子上讓她慢慢曬太陽。
BOSS脾氣好像一直都這麼很好。
原先園子隻能覺得到疼,人焦躁的時候控製不住就會亂發火,那時候她覺得BOSS願意包容她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人總是要知道好歹的:而且她自詡喜歡的是個因為童年陰影三觀偏移的BOSS,疼歸疼,但大部分時間都謹記著不把負能量往人家身上灌。
但是現在變了。
細究起來鈴木園子這個人的遠見都是書麵培養出來的,陡然撞上這種事,情緒上頭了就有種不管不顧的感覺,整個人進入了一種【了不起你弄死我啊啊!】的狀態。
何況那天受刺激大發了,基本暴露了自己知道他是麻倉葉王了,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所以作死作的毫無底線,甚至會有針對性的、靠踩麻倉葉王的雷電發泄痛感帶來的焦躁。
這天中午,又是午飯時間。
麻倉葉王看著她從頭到尾沒作妖的吃完午飯,盤子碟子碗一個都沒碎,居然感到一點欣慰:“今天不恨我了嗎?”
園子毫不顧忌形象的打了個飽嗝,然後翻白眼:“恨你也沒必要跟我自己過不去啊。”
——除了真氣上頭的那幾次,她基本都是吃了八分飽才掀東西的!
她現在說“恨”這個詞已經很熟練了,但葉王全然不當回事,甚至會因為她咬牙切齒的說恨他而感到奇異的好笑和柔軟觸動。
鈴木園子是學不會恨的。
麻倉葉王抄來塊毯子,抱著柔軟的少女一同開始午睡,哪怕結界隔絕了太陽大部分的熱度,他依舊覺得很溫暖。
——恨是最極端的情緒之一,說句惡念之始也不為過,但凡生了這樣的私念,那些盤桓在她周身的黑線早該引動她墮落了。
但在被瘴氣結晶汙染第36天,鈴木園子依舊是純淨。
麻倉葉王攬著她翻了個身,好笑的拍了拍少女的後背,眼神說不上是憐惜還是嘲諷:明明在他懷裡流了這麼多的眼淚,到底不是真的恨他。
這個家夥的心得有多溫暖呢,連恨都學不會……
不過她要是能一直這個樣子,一天比一天更加耀眼,那:“我會一直喜歡你的。”
懷抱中,園子的臉頰挨著柔軟的布料,雙眼緊閉的翻了個隱形白眼,心說不需要,請您速滾,她隻要不疼就啥都好了!
——要不是實在沒勁,飯後洗手那會兒,她就把盆掀麻倉葉王臉上了。
到了下午,差不多該是麻倉葉王單獨去忙的時間了,因為園子始終沒有失落神格,無法無聲無息的帶她離開日本,葉王準備連這棟宅邸所在的空間一起轉移走,這裡頭的工作量有多大不需多說,告彆前,他自然的抬手結印,招呼紙片式神來收拾寢具。
園子窩在寬大的椅子裡,眼神落在紙片上,慢吞吞的開口:“你之前為什麼不用這個?”
葉王抽空回頭答她,反問:“哪個之前?”
園子沒理他,又抬頭去看天,因為一層無形結界的阻攔,太陽光依舊燦爛,但照在身上沒多少熱度。
“是不是因為這個,麻倉家完全找不到我們了,所以你也就放棄偽裝了?”
同一時間,麻倉家中堂。
麻倉葉賢嚴肅的向在座諸位長輩彙報,說:“我已經找到他了。”
上首的大長老一張凶臉,點頭:“你詳細說說。”
葉賢說:“我前幾日心有所感,像是有我手作的護身符咒因瘴氣侵蝕破碎了,但查來查去,確實沒有客人因此受害。”
話音才落,坐在左邊第二席的老頭便氣衝衝打斷了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擔心起那些凡人來了?”
“那外道祭祀攜裹著女神突然失蹤,我家山居原本也是大結界的一部分……現在生生被他挖走了藏在此岸和彼岸之間……”
“要我說,這一輩的年輕人也是廢物,連個坐標都推算不出來!”
那邊廂,那位早年恐婚的姑奶奶擺了擺手,安撫說:“你彆急,好歹讓孩子說完。”
老頭說我能不急嗎?
“這外道失蹤之後整個兒原形畢露了,你可知探索隊查出了什麼?”
“東山附近的鬼宅全給陌生的外來人淨化乾淨了,東部知名的幾座墳場萬人坑,一夜之內瘴氣便消解的一乾二淨!”
“長眼睛的都知道那根本不是淨化,那等程度的瘴氣想要化乾淨,得三大神宮所有巫女不眠不休五年半!”
“要是自然消逝,得花幾百上千年——你以為這些汙濁之物是被誰收走了?”
“你以為那外道收集這些汙濁之物,難道是安著什麼好心的嗎?!”
說到這裡,做第二位的矮小老頭也不由的歎息起來:“說不得那東西都得用在女神身上……她才初生多久,哪裡忍得住這般折辱?”
姑奶奶眼見話題要偏,本身也不覺得情況會有這般嚴重,便勸說:“那也不一定就是用在女神身上了。”
“汙染身體故意讓神明墮落與弑神無異,沙爾瓦·甘納始終出身在精靈王眷屬一族,無論如何,都會對神明抱有最起碼的敬畏之意。”
最開始出言的老頭當即一聲冷哼,冷笑道:“你想的太簡單了,越是出類拔萃、接近神明的存在,越容易生反心!”
“彆人不懂,難道你還能不懂嗎?”
“老祖宗的前車之鑒還在擺那呢!”
因為他毫無征兆的提到了【麻倉葉王】,在座諸位麻倉突兀靜了會兒,姑奶奶也是噎了一下後,才像是刻意避諱著什麼一樣,避重就輕的張嘴反駁:“你說誰簡單呢?!”
“我恐怕您想的確實簡單了些。”
麻倉葉賢不怕死的插嘴道。
以姑奶奶的輩分年齡,剛才的話題需要避諱,對小輩就沒那個必要了,瞬間橫鼻子豎眼睛:“小東西你再說一次!?”
麻倉葉賢麻溜的低頭行禮,直起身後,並不去看姑奶奶怒火鵬發的臉,從袖袋中抽出了一把破碎的紙扇。
姑奶奶嗬嗬一笑:“咋,借物言誌?你這是要跟我魚死網破?”
麻倉葉賢搖頭,解釋說:“這是我追捕惡羅王時,被對方打碎的法器。”
姑奶奶接過來看了看,嘖嘖有聲的感歎,說乖乖,那家夥強的有點高出預計啊?
“你輸得倒也不冤,被他一擊,這扇子現在真是半點靈性都看不出來了……”
麻倉葉賢點頭,算是認下了長輩的這道評價,頓了頓,複又說道:“這東西能拿回來,是女神救我的緣故,殿下為此損失了自己的頭發。”
“當時法器壞的隻剩殘骸,符文又都破碎,我便以為做成了扇墜的守護符也碎在其中了。”葉賢沉聲道,“但前幾日那次心有所感後,我仔細排查,不得不提出一個設想。
即:“那扇墜並沒有損毀在惡羅王手上,而是女神以它斬發時,意外落在了女神手上。”
“你先等等。”
大長老冷靜開口:“證據呢。”
麻倉葉賢搖了搖頭,隻說:“感應虛緲,應該是被什麼東西隔斷過,與對方失去蹤跡的現實正好對應,而且……”
姑奶奶:“你快說,而且怎麼了?”
葉賢說:“而且那符咒是瞬間消弭——像是被扔進了瘴氣集結的陣眼——所以我才說您想的簡單了。”
“若是那符咒消弭,隻是因為被女神碰觸到,那麼……”他的聲音像是卡在了嗓子裡,艱難的說:“那麼,那些被收集起來的瘴氣,怕是已經汙入女神神體了。”
室內死一樣的寂靜,空氣都跟凝固住了一樣。
半晌後,大長老抬手掀翻了眼前的桌子,不可置信道:“這外道……他難道還想弑神嗎!?”
倒是姑奶奶冷靜的最快,當機立斷道:“這事我們兜不住了,上報神宮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第幾天了?
今天居然還有……
葉王暫時掉不了馬,但是他傷害園子的報應正在發貨準備中,起效可能得到五百年後了,後續看情況吧。
我最近補了不少翻,總覺得找回了寫蘇文的激情,如無意外明天可能還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