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和周東輝相關的聊天記錄都整理好,不管是網上還是現實生活中,尤其是接觸較多的同事,包括平時的群聊之類,我想看一下。”
“他的電腦找人打開,收集一下工作痕跡。”
“約一下魏女士,就說我想跟她聊聊。”
“所有人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去吧——”賀見山看向林回,“你,跟我去辦公室。”
林回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這會兒已經是晚上10點鐘,公司該下班的都下班了,沒下班的也已經很累了,大樓終於安靜了下來。林回跟著賀見山去了他的辦公室,他有些疲憊,從會議開始到結束都沒怎麼說話,賀見山看了他一眼,隨手扔給他一本書:“坐沙發那邊看去。”
林回這會兒哪裡看得進書,但他也不想問為什麼要看書,既然賀見山這樣說了,他就照做。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一個坐在辦公桌前時不時地看手機、看電腦;另外一個坐在沙發上,看著手裡的書發呆。
在有限的空間裡,他們各做各的互不乾擾,異常和諧。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賀見山一直沒有說話的意思,林回卻有些坐不住了。他放下書剛準備開口,就聽見耳邊竄過輕微的電流聲,隨後“嗞”地一聲,辦公室陷入一片黑暗。
停電了?
突如其來的斷電讓兩人都有些懵,林回忽然想起什麼:“噢,物業好像說晚上高壓配電房線路檢測保養,好像要停10分鐘。”
說著他站起身:“我去把窗簾拉開。”賀見山這段時間不在,保潔把他辦公室的窗簾都拉了起來,現在辦公室裡一點亮都沒有,讓人覺得有些悶。
“等一下。”
林回在落地窗前停住腳,疑惑地看向賀見山:他其實看不清楚,手機也不在身邊,隻能模模糊糊感覺到賀見山走了過來,然後在他麵前停下。
賀見山似乎在看他。
過了一會,他問道:“還疼嗎?”
賀見山的聲音有些低,像湖水一般緩緩湧進黑暗。林回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他問的是額頭上的傷口:那是被魏璿的手機砸破的,不重,現在隻剩下一道細長的疤。林回張了張嘴,他其實特彆想雲淡風輕地說一句“沒事了”,可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輕輕搖了搖頭。
“你還記得有一年中秋,我們也是站在這裡嗎?”賀見山沒有介意他的沉默,再度開了口。
林回當然記得。
那是他畢生難忘的一天。他們看了皎皎明月,看了萬家燈火,一起度過了一個難忘中秋節。林回不明白賀見山為什麼忽然提起這個,但是他亂得如毛線團一樣的心情像是忽然被捋了捋,變得和順了一些。
賀見山伸出了手,放在窗簾上,似乎在自言自語:“不知道今天外麵有月亮嗎?”
林回莫名有些緊張。他使勁看向賀見山,試圖從他的臉上揣測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然而始終隻能看到一層淡淡的輪廓,他忍不住開口道:“我——”
嘩啦——
窗外,月色溶溶。
如果說這世間有什麼東西是亙古不變的,那一定是月光——不管是千百年前,還是幾十年前幾年前,又或者是此刻,天黑的時候,落入人們眼中的,永遠都是同樣柔軟的光芒。林回的眼睛被賀見山親手揭開的月光充盈著,他怔在那兒,忘了所有的事情,隻覺得心頭忽然湧上很多情緒,複雜難辨,堵得他鼻子發酸。
“林回,”賀見山轉過頭,“辛苦了。”
這句話最終瓦解了林回強撐的豁達。
他想說他並不辛苦,他還是做得不夠好。這些年得益於賀見山的指導,他一直自信於自己的成長,可是這一次他不在身邊,才發現自己還是能力不足,不知深淺;他也不想休息,手機一直在閃,手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他甚至都不應該聽他話在那乖乖看書,他們應該好好討論接下來——
可是,月光太美了。
林回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一發不可收拾:一開始無聲無息;後來變成了小聲抽泣;最後他低著頭,手捂住眼睛,將所有的委屈、焦慮和煎熬都哭出了聲。
賀見山不再說話了,隻是靜靜地注視著月亮,如一尊沉默的雕塑。
在這突如其來的停電的十分鐘裡,在這一片短暫又漫長的黑暗裡,林回獲得了這些天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放鬆。
等到燈光再度亮起,除了微紅的雙眼,林回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一點哭過的痕跡。他看向賀見山,露出一個認真而又明亮的笑容:
“賀總,我們對一下工作。”
作者有話要說:哪個員工沒想過離職呢,林助理也不例外,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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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下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