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泡澡之前,林回其實就已在逐漸恢複意識了。
滋味不太受，整個人像是被困在暗沉海底：窒息，寒冷,使不上力氣；周圍漂浮著隱隱隱約約聲音,忽大忽小，忽遠忽近；偶爾有一絲清明提醒睜開眼睛，可是任憑自己怎麼掙紮,身體動不了，眼睛也睜不開,始終沒法真正醒過來。
在周至打去針如同遊戲裡回魔藥水,在林回身體裡緩慢又連續不斷地“+1”，沒過一會，林回意識又找回來幾分。已能清晰感覺到自己被人抱起,隨後又被放入溫暖舒緩流水中——雖然腦袋還是昏昏沉沉，沒辦法去想事情,但鼻尖縈繞著熟悉氣味,讓本能地覺得放鬆和安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林回就像是曬蔫花碰上雨，慢慢緩了過來。聽周圍有一點聲音,應該是有什麼人在說話,嗓音很輕。就在努力想要聽清在說些什麼時候,空氣裡又安靜了。隨後熟悉氣息再度出現,同時額頭傳來一點涼意——有人把背貼在額頭上,很舒服。很快，肩頭又多了一塊柔軟毛巾，對方幫擦著身上水珠，動作十分輕柔。
林回睫毛輕顫。
仔細感受著對方細微動作,愈發強烈熟悉感讓心中湧起一種古怪感覺，心頭有什麼東西在跳來跳去，讓迫切地想要睜開眼睛。篤定隻要自己看一眼，便一定能想起這人到底是誰：想要看看，想要跟說話，還有些熱，想順便問問能不能再借背蹭個涼……林回腦子有些混亂，這樣想著，身上一輕，像力氣都回來了，模糊身影也在同一時間落入眼眸。像是本能一樣，在看到對方一瞬間便伸出了——
“……賀……”
是了，麵前人是喜歡了許久賀山。
林回睜開了眼睛，賀山臉上露出一點笑意，輕聲回應：“是我，林回，是我。”
林回看上去還沒完全清醒，握住賀山腕，呆呆地看著，似乎有點茫然。
賀山抽出，用浴巾快速把攏，解釋：“你現在在我家。馮英帶來酒有點問題，彆擔心，沒什麼事，休息就行。”
林回沒有作聲。
賀山狀便起身去給拿水，剛要轉身，林回又抓住了：“……”
賀山眉頭皺起：“是哪裡不舒服嗎？”
林回搖搖頭，上力氣卻加重了幾分。拽著賀山努力想把往自己身邊拉，賀山不明以，但還是依著動作慢慢靠近，兩人距離很快變成咫尺之間。
目光如細絲一般，纏著浴室水霧融化在彼此眼中。
林回目不轉睛地看著賀山，像是在辨認，又像是在思考什麼。賀山看濕潤睫毛抖了一，隨後又微微揚起頭。賀山狀心頭一跳，忍不住脫口喊：“林——”
像是電影裡放大定格畫麵，一瞬間，賀山眼睛裡隻有林回突然貼近臉龐，以及環抱住自己還沾著水雙臂。
賀山衣服又濕了一塊，但是已無暇顧及了，懷裡微微發燙身體讓心臟開始劇烈跳動。然而林回卻像什麼都沒有感覺到，緊緊抱住賀山，小聲說：“熱。”
賀山現在是真確認確轉了，美人魚轉眼變成粘人貓，動作快得都反應不過來。浴室確實熱，賀山自己也熱，想說回房間就了，但是林回覺得賀山身上涼快，一直忍不住要貼著。小心地蹭著臉，偏偏賀山又不敢使力氣去製服，結果就是幾番折騰之後，成功被林回弄得心猿意馬起來。
賀山越來越熱了，額頭青筋直冒，忍無可忍，努力將緊貼著自己林回拉開一點距離，沉臉說：“林回，你清醒一點。你聽我說，現在……”
林回一點都沒聽進去，其實有點疑心這一切是不是在做夢，要不然怎麼會一醒來就是賀山擔憂地看著自己，而自己躺在家浴缸裡。不過不重要了，因為藥物和酒精緣故，短暫放棄了思考，選擇一個隻會遵循本能動物，比如此刻，眼裡隻有賀山一張一合嘴唇，看上去十分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