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薛沛提到自的名字,林回驚訝了過去,賀見山也抬向他,兩人目光相遇,隨後又各自分。
“怎麼了?”
“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嘛,我搞了個飯店,準備下個月正式營業,你們給我試試菜。”
“知道了,應該沒問題,你到時候提前跟我確認時間。然後林回那邊——”賀見山頓了一下,“你自跟他說一遍。”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賀見山竟然沒告訴薛沛林回就在車上,林回也不突然出聲,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薛沛不解:“需要那麼麻煩嗎?你跟林回反正一起的啊。”
“……”林回默默扭頭向了窗外。
就這樣,薛沛給原本就古怪的氣氛又蒙上了一層冰,兩人一路沉默,到了賀見山的家。
三次到賀見山的家裡,林回的心情複雜到難以言說。那晚的記憶太過深刻,以致於他一進臥室,仿佛還能聞到情/欲的味道。就算他麵上怎麼刻意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身已經先一步出賣了他——進門始,他的臉和耳朵就始發紅發燙,根本無法克製。賀見山雙環抱靠在門上,他轉轉去,床上床下找了個遍,結果還是沒有發現車鑰匙。林回眉頭皺起,正想問賀見山能不能去浴室下,卻發現他人已經不在門口了。他走出房間,見賀見山站在餐桌邊上,邊的飯菜裝盤擺放,喊道:“過吃飯。”
“……”
林回有些糾結,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和賀見山吃飯真的尷尬,但是說當做什麼沒發生回到以前的是他,以前的他,又有什麼由拒絕這頓晚飯?而且說老實話,他也確實有點餓了。賀見山在車上直接打電話點的菜,聽名字都是下飯菜,等兩人到了小區,外賣直接就拎上了樓,彆說,聞起是真的香。林回豁出去了,一不做二不休,本“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的心態,穩穩坐了下。賀見山在裡,嘴角微微彎起,幾個菜往林回麵前推了推。
兩人無聲吃完了一頓晚飯。但是比起在車裡,林回感覺自在了許多。因為工作的緣故,兩人經常一起吃飯,林回知道賀見山本身就不愛在吃飯時說多話,包括上次這裡做客,也是隻有他自在那興奮說個不停,賀見山就隻是他,在適當的時候補充講幾句。
他是一個的傾聽者。
林回想,比起說,賀見山更喜歡聽。可是他坐在這個位置,卻是要一遍遍“說”的:和員工說,和合作夥伴說,和政府領導說,和所有人說——
滔滔不絕,口若懸河。
如果說這麼些年賀見山對他確實區彆於其他人,那麼最的原因就是自出現後,為他“屏蔽”了多聲音,讓他得以在這個吵鬨的世界能夠摘下麵具,多點時間休息一下。
吃完晚飯後,林回和賀見山告彆。他已經決定放棄了,實在不行還是回去把備用鑰匙翻出。賀見山送他到玄關口,林回彎下腰始換鞋。賀見山見他露出一截瑩白的腕,隨骨節分的指在繩帶中靈巧穿梭。他盯了一會兒,忽然口道:“你的車鑰匙在我辦公室左邊抽屜裡。”
林回的頓了頓:“嗯。”他沒有問賀見山為什麼騙他,隻是沉默換鞋,然後轉過身,和賀見山相視而立。
“我天要去寧海,之後去李風海那邊,概周末回。”賀見山口袋掏出車鑰匙放在林回的心,“待會我的車回去,或者我送你。”
林回吞下了已經到嘴邊的拒絕,他捏車鑰匙,站在玄關口一動也不動。賀見山也沒有催促,隻是安靜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不起。”過了一會兒,林回終於了口。他低下頭,像是犯錯的小學生,上去有些沮喪。
“為什麼和我說對不起?”
“您勸過我,不要跟他有過多往,還讓司機送我去,可是我都沒聽。我——”林回深吸一口氣,“我太蠢了。”
賀見山的指微微動了一下:“沒有人能提前預知惡行,你沒有錯,不要道歉。”
林回抬起頭:“我還影響到了公司的合作。”
這兩天林回的心思都在賀見山身上,衝淡了馮英下藥這件事對他的影響。今天平靜下,回想起整個事情,心裡湧起一陣反胃和後怕:如果那天賀見山沒有出現,他會陷入怎樣的境?他心裡清楚,賀見山必定是為了他才取消這次合作,即便合作尚未真正始,但這意味原本基於合作作出的規劃都要重新安排和調整。
牽一發動全身,其間的繁瑣不是可以用幾個數字衡量的。
林回為此感自責。他知道不是他的錯,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覺得自拖了後腿。當助這麼些年,他已經習慣站在萬築的立場去考慮事情,就算賀見山和對方保持合作,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他不是一個善良到因為自沒受到損失,便能原諒犯罪行為的人,但是私事是私事,工作歸工作,他分得清楚,而現在……
“有風險的合作夥伴就像定時炸彈,拆了是事。”賀見山的語氣淡,就像他在辦公室裡說“不是因為你”一樣,平靜安撫林回所有的糾結。
林回的睛湧上一點熱意,他固執賀見山:“其他人可以這樣講,但是您不可以,這對萬築不公平。”
兩個人的身份仿佛顛倒了:賀見山私人情緒代入了工作,而他的助,提醒他要對公司負責。賀見山莫名有些想,他其實想問一句:“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麼不讓我對你負責?”可是林回的神認真,這讓他想起他一次見到他的時的樣子。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口。玄關的燈光溫柔籠罩在他們身上,就像一個繭,包裹住所有紛亂的情緒。
賀見山林回柔軟的發頂,忽然問道:“你還記得有次打高爾夫我對你說過一句話嗎?”
他們打過多次高爾夫,也說過多話。林回露出疑問的表情,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
“我們必須不斷武裝自,才能有足夠的底氣,去拒絕所有的惡意。”
林回一怔。
“或許你不這麼認為,但是,林助——”像是忍耐了許久,賀見山往前跨了一步。林回的身一下子繃緊,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賀見山會抱住自。但是賀見山隻是身後的櫃子裡抽出一根窄窄的紅色緞帶,隨後在林回驚訝的目光中,緞帶係在了他的腕上。
林回整個人都懵了。他呆呆自腕上多出的紅色蝴蝶結,隻覺得它隱隱發燙,振翅欲飛。
賀見山卻了起:
“八年的時間,萬築早已經成為你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