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直到現在，你還是沒告訴他你其實喜歡他很久了？”
年末最是忙碌，過洛庭和顧文麗這對小夫妻反倒是忽然多出了時, 主要原因便是他們的女兒豆豆被家裡人帶回家去了, 夫妻倆難得閒下來，便約了林回來家裡吃飯。
說是吃飯，實則拷問。畢竟洛庭在第一時道林回和賀見山真的在一起後, 電話裡“臥槽”的聲音大得簡直能刺穿林回的耳膜。果是大家都在上班，他恨得立刻就倒上酒, 擺上一盆花生米聽林回講個三天三夜。所以這邊前腳親媽帶著女兒剛過機場安檢, 後腳他就趕緊掏出手機微信林回了：【速度，飯局安排上，我和麗麗嗷嗷待哺, 等你】
林回：【……你們倆孩子都這麼大了，能矜持嗎？】
洛庭：【我們中年人需要矜持, 需要燃生活激情的八卦】
林回：【……】
就這樣, 林回登門蹭飯, 順便跟兩人一五一十交待了和賀見山確認關係的經過。在一連串的“嗷嗷嗷”“嗚嗚嗚”“嘖嘖嘖”之後，洛庭敏銳地察覺出有什麼對, 於是開口問道：“所以, 直到現在, 你還是沒告訴他你其實喜歡他很久了？”
“我為什麼要講？”
“這是很好的機會嗎？你倆剛確定關係, 現在正濃情蜜意, 你這一表白，賀見山還得感動地哇哇叫啊？”
林回剝著手裡的橘子，沒吭聲。
過了一會兒，他說：“我覺得沒必要, 管是3年5年還是8年，我暗戀是我自己的事，而且都過去了。現在特意提起來總覺得很奇怪，好像在說‘你，我這麼愛你，你感感動’，我想用這個去綁架他，順其自然就好。”
洛庭急了：“這怎麼能叫‘綁架’呢？而且哪裡奇怪？這我就要說你了，矯情，你就矯情，你什麼都聰明，就戀愛這事，你得聽我的。”
洛庭開始擺事實講道理：“你還記得初我有次給麗麗送生日禮物嗎？我做了個手工冊，用線訂的，特彆厚特彆費事，搞到夜裡2。我送禮物的時候，麵上裝得很輕鬆，但是啊，背地裡讓大偷偷跟麗麗暗示，說我怎麼花心思說我怎麼熬夜說我把手都劃破了，把麗麗給感動壞了——你就是要拿出這種心機！”
“彆瞎說。”一旁的顧文麗忍住敲了一下洛庭的腦袋，將洗好的紅提推到林回麵前，“林回，彆聽他瞎說，吃提子。”
“我瞎說什麼了，他在跟賀見山談戀愛哎，是賀見，也是賀山，是賀見山！”
顧文麗搖搖頭理洛庭，轉頭著林回說道：“林回，洛庭話糙理糙，你們雖然現在在一起了，但是我總覺得有時候你還是想得有多。你道你這心態像什麼嗎？”
洛庭和林回一起向了顧文麗。
“我和洛庭開始工作的時候，我們經常約在中央商場見麵。商場南門旁有個很大的櫥窗，給了lv。每次去那我都會盯著櫥窗裡lv的一款手提包，我記得我時真的很喜歡，特彆特彆想要，但是我買起。後來是洛庭攢了幾個月的工資，把那個包買下來送給了我。”
“你道，我收到那個包的那天，我真的高興瘋了。誇張的說，光各個角度的照片我至少拍了上百張。我特彆愛惜那個包，平時上班要擠公交地鐵，我根本舍得背，除非有什麼重要的活動會拿出來，我甚至還為了特地買了搭配的裙子和鞋子。”
“事實上，就是一個包而已。可是因為昂貴的價格，在我心裡，始終沒法把成一個普通的包待。甚至，連個一個包的基礎作用都很少揮。”
“我覺得賀見山對於你來說，就像這個包。他是櫥窗裡的奢侈品，你想了很久，做夢都想擁有他，可是他真的出現在你懷裡，你又現，太昂貴了，你舍得，你忍住就要小心翼翼地去維護，即便你想這樣，你也根本控製住。”
林回張了張嘴。
“彆反駁我，林回。”顧文麗歎了口氣，“甚至我覺得你想告訴賀見山你喜歡他很久，恐怕也是希望有一天你們分開的時候，能保留最後一尊嚴。”
洛庭驚訝地著林回：“是吧，你們剛談？！”
林回放下了橘子：“我沒有想過我們分開那一天，但是我也確實敢肖想更多。你們在剛談戀愛的時候，會暢享未來，想著在哪個城市工作生活，買什麼樣的房子，該怎樣裝修，甚至連孩子名字都起好了。可是我們一樣，先說我倆都過了做夢的年紀，光是兩人都是男人這就夠引人注目了。暗戀的時候我可以什麼都用管，真正在一起了，我卻能考慮這些。他和我一樣，他的身後有太多的人，太多的責任，太多要背負的東西。而且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況，你們說我把他做奢侈品，他又嘗是在扮演完美情人。”
洛庭和顧文麗對視了一眼。
“說扮演也對，他就是個完美情人，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做到最好。但是，完美是需要花很大心血去維持的。”
洛庭皺起了眉頭：“等下，我懂，完美情人還好嗎？你太挑刺了吧？”
林回笑了：“他這人的性格就是這樣，能做到100分，絕可能允許自己99。他已經習慣了，工作上這樣可以說是精益求精，可是戀愛是工作，我想他在操心完工作後，還要花很多心思琢磨戀愛或者我，我想他那麼累。”
“你有沒有問過他？你有沒有告訴過他你的想法？”顧文麗皺起眉頭，“我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賀見山是是也很缺乏安全感？從前他專注工作，現在會專注於你？”
“我們談戀愛，跟其他人太一樣，少了些步驟，他就總覺得委屈了我很多。你們道他跟我說什麼嗎——‘彆人有的，你也應該有。’我問他彆人是哪些人，”林回忽然笑了一下，“他說，是電視劇裡的人。”
“可是，電視劇裡的人是林回，也是賀見山，我們本就跟彆人一樣。我要是講講我暗戀的那些事，那他是更要覺得虧欠了？我就是想這樣說，我想把戀愛變成他的責任，甚至最後演變成負擔。你們覺得我矯情，那我就是矯情吧，比起愛我，我更希望他對自己要那麼苛刻，去愛自己，去愛這個世界。”
果說，讓林回要找出最開始被賀見山吸引的地方，那一定就是孤獨。
這個世界上，有人喜歡動物，有人愛收集杯子，有人沉迷網絡遊戲，有人通過旅遊排解壓……同的人，同的情感需求，大家從各種各樣的事物身上汲取快樂和養分。可是賀見山沒有。他好像隻有工作，其他什麼也沒有。
或者說，好像沒有。
無數個白天和夜晚，每他見賀見山在任一個地方忙著工作，那樣深刻的孤獨，仿佛一道深淵，一邊同整個世界割裂開來，一邊又強烈吸引著林回，由自主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