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點點頭,微微皺起眉,“其他阿哥呢,我來早了?”
“額,”柳絮微微低下頭,“大阿哥、三阿哥有事,八阿哥說今兒吃頂了,隻讓人送了一壇上好的馬奶酒來,七阿哥身子不適,五阿哥倒是來了,現正在屋裡呢。”
四阿哥點點頭,舉步進了帳篷,蘇偉由後跟上,心裡默默慨歎。此次出巡,皇上帶了年長的七位阿哥,如今太子設宴竟然隻來了兩位。
大阿哥、三阿哥各自培養勢力,所圖什麼,大家都清楚,見麵難免尷尬。七阿哥身有殘疾,所言也可理解,不過七阿哥母親成嬪與惠妃最為親密是滿皇宮都知道的。反倒是八阿哥,一向最會做人,如今竟然也……不過,八阿哥在惠妃身邊長大,如此這般,也屬正常了。
太子的宴席上,著實單薄了些,好在太子似乎不在意,一直微笑著與兩位弟弟閒聊家常。烤好的乳羊被搬上來,太子樂嗬地叫柳絮割了一隻羊腿,賞給屋裡伺候的奴才。
蘇偉看了四阿哥的眼色,跟著柳絮幾個另開了一小桌,坐在帳篷外圍吃烤羊腿。想起張起麟告訴自己的話,蘇偉對柳絮有了疙瘩,怎麼看這個人怎麼不對勁。
四阿哥那邊,已經開了八阿哥送來的馬奶酒,屋裡頓時飄起了濃濃的奶酒味,再伴著烤羊的香氣,還真有點兒蒙古部落的風味。
眾人正吃得歡,一個年紀較大的公公掀開了簾子,微胖的臉帶著笑意,太子抬頭一看道,“梁公公?”
梁九功利落地給主子們行了禮,站起身繼續道“聖上聽聞太子設宴,特地賞了幾道菜下來,給各位主子添酒。”說完直起身拍拍手掌,幾個小太監抬著食盒進了門。
說是幾道菜,其實趕上一個席麵了,無奈之下,太子將桌子上原本的菜通通賞給了小桌的奴才們,蘇偉他們吃到後來,走都走不動了。
太子設宴,皇上賞菜,一個晚上北巡大軍中就傳開了。原本甚囂塵上的流言頓時被壓住了風頭。
太子這一招一兩撥千斤,蘇偉是很佩服的。
然,四阿哥卻沒有太樂觀,聽了蘇偉的見解,笑了笑道,“隔靴搔癢,流言隻是被壓住了,沒有被推翻。隻要太子那兒出什麼紕漏,隨時會被人翻出來。更何況,既然有人故意放出流言,就不會單單傳點兒小消息這麼簡單。太子之位關乎國祚,皇阿瑪又一直嚴管官員作風,我就怕都察院會有人上折彈劾。三人成虎,皇阿瑪又能相信太子到幾時呢?”
蘇偉歪歪頭沒有說話,其實他心裡清楚,太子是遲早要被廢的,他們四阿哥現在還沒有奪嫡之心,也是因為太子坐在上麵。無論太子建樹如何,他都是一種象征,天子的繼承人,他的在位代表著朝政的穩固,在江南的諸多才子心中,立儲就是大清走向昌盛的證明。
然,有朝一日,太子被廢,各位阿哥都有了登上大寶的資格,到時,兄弟鬩牆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九月初十,北巡大軍到京。
回宮後,蘇偉迫不及待跑到敬事房找劉朝傾,向他打聽侯五兒的來曆。
劉朝傾告訴蘇偉,侯五兒是暢春園的管事,皇上自暢春園回宮後不久,侯五兒就被調進了皇宮,直接做了首領太監。由此可以推斷,侯五兒背後肯定跟哪位主子有關係。
蘇偉咬著手指尋思了半天,最後囑咐劉朝傾幫自己打聽打聽侯五兒背後的人,劉朝傾點頭應了。
蘇偉在回正三所的路上,將最近發生的事兒串了起來。其中最關鍵的,就是侯五兒與柳絮到底有什麼過節,而侯五兒背後的人又是誰。
回宮後不久,頒金節就到了。
蘇偉他們又進入了準備年關的忙碌生活中。
然,有關太子的流言卻真的如同四阿哥推測的,在朝中引起了風波。
都察院中一連幾個禦史上折子,彈劾太子作風不正,影響皇族聲譽。最後都被皇上一一壓下。
年關將近,四阿哥進宮給德妃請安。
德妃讓清菊泡了茶,拉著四阿哥坐下,“這過了年,宋氏的孩子就要落地了?”
“是,”四阿哥微微點頭,“大概在三月份。”
德妃笑笑,“額娘盼了這麼多年,終於盼來個孫兒了。雖不是嫡子,但也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你得多照顧點兒。”
“兒子明白,”四阿哥低頭道。
德妃轉頭往窗外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最近太子那兒鬨得歡,你也得多注意點兒,彆一不小心被卷進去,你皇阿瑪的心思是越來越難猜了。”
“額娘放心,兒子知曉其中的利害關係。”
德妃點點頭,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道,“額娘聽說,你挺長時間沒往後院去了?這宋氏有孕,也不影響彆人,特彆是福晉,趕緊有個嫡子比什麼都強。”
四阿哥愣了愣,“兒子,最近事忙……”
“再怎麼忙,晚上也得歇著啊,”德妃皺皺眉,忽又傾身道,“是院子裡這幾個人不得你喜歡?要不,額娘再給你看幾個格格?”
“不用了,”四阿哥一愣,連連擺手,“兒子隻是不想多留戀私事,與福晉她們無關……”
毓慶宮
一間空著的耳房中,一隻手緩緩垂下,德柱眼中含淚,漸漸睜不開眼睛。
“德柱!”太子推門而入,抱起嘴角流血的人,從門外大喊“來人啊,宣太醫!”
作者有話要說:曆史開始脫離軌跡了,很多事件將提前發生~~~~請牢記:玫瑰網,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277600208(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