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都是奴才?(1 / 2)

康熙三十三年正月十八

又一年的年關過去,正三所裡一如往常的寧靜,隻有中院西廂房的西裡間比較熱鬨。宋格格這一胎,大概在三月,天氣還未轉暖,是以產房要多烘幾次。

畢竟是四阿哥的頭一個孩子,福晉也很緊張,日日前往照顧。連不怎麼照麵的李格格都送了不少東西過去。而四阿哥更是一連幾個月隻往宋格格那兒跑,福晉、李格格都被不同程度地被冷落了。

蘇偉的小屋裡,詩玥坐在桌子旁一邊補著蘇偉刮壞的衣服,一邊給蘇偉講著過年時,自己陪著福晉參加後宮宴席的見聞。

其實後宮眾妃設宴,蘇偉曾經跟著四阿哥參加過幾次,後來四阿哥遷宮參政後才沒有再去過了。是以詩玥說的場麵,蘇偉倒沒有怎麼驚奇,唯有一件事讓他比較在意。今年溫僖貴妃設宴,宴席上多了一名沒有位份、沒有誥命的女子,準太子妃石氏。

延禧宮

大福晉給惠妃請安,惠妃笑著讓銀柳扶起她,“快到火盆邊兒坐坐,這寒冬臘月的,你怎麼還往宮裡跑?”

福晉坐到椅子上,麵色溫和,“這年節裡,兒媳也沒個機會跟您好好說說話。家宴上,兒媳看您總是咳嗽,大阿哥事忙,兒媳隻能托娘家尋了上好的枇杷來,給您製了枇杷露。”

惠妃安慰地揚起嘴角,“額娘知道你孝順,有你在大阿哥身邊,大阿哥才能放心地做他的事兒。”

福晉略有慚愧地低下頭,“兒媳身為人妻,還是有不周到的地方,好在額娘不嫌棄,又得大阿哥愛重,兒媳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惠妃點點頭,“你是個懂事兒的,大阿哥是皇上的長子,你嫁進門肯定要頂上不少的壓力。日前的年宴上,溫僖貴妃帶了石氏進門,想乾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禮部那裡想是拖到頭了。以後有了太子妃,你們妯娌間的明爭暗鬥肯定不會少,到時就更得辛苦了。”

大福晉抬起頭,眉宇平靜,“額娘放心,兒媳縱然不算聰慧,也絕不會扯大阿哥後腿。”

惠妃微微笑笑,“額娘相信你,大阿哥什麼都好,就是脾氣急躁了些,還好有你在。對了,額娘頭前兒還聽說,卓太醫在家中暴斃?”

“是,”福晉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說是用藥過量死的,卓太醫平日裡就有心悸的毛病。”

惠妃點點頭,“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一個太醫罷了,死了就死了。”

兩人正說著,門外小宮女急急而入,“給娘娘請安,給大福晉請安。”

“什麼事兒啊,這麼急急忙忙的?”惠妃靠在椅子上道。

小宮女低下頭,“宮裡傳來消息,說是太子格格李佳氏有孕。”

惠妃眼睛一寒,深呼了口氣,“知道了,你下去。”

一月末,劉保卿來找蘇偉,蘇偉托劉保卿調查侯五兒的事兒有了眉目。在一次外出采買中,劉保卿從一個年紀挺大的公公那裡打聽到,侯五兒是大阿哥調進敬事房的。

敬事房裡專管打更火燭的孫副總管是大阿哥的人,而負責人員調配的趙公公一貫是八麵玲瓏的主兒。侯五兒由暢春園的一名小管事空降到孫副總管手下,引起了很多公公的不滿,但大家最終也隻能認命。

不過這侯五兒進了敬事房並不安分,經常去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劉保卿就聽說,有小太監看到他和柳絮一前一後進了空落的殿門。

蘇偉腦子裡大概有了思路,跑回自己的房間拿了五十兩銀子給劉保卿,讓他和那位年紀大的公公搞好關係,要是能弄清敬事房裡的各個派係對他們來說就太有用了。

蘇偉將劉保卿的調查結果告訴給了四阿哥,四阿哥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你是懷疑這個侯五兒、柳絮跟太子的流言有關係?”

蘇偉拉著凳子坐到四阿哥跟前,鄭重地點點頭,“根據目前線索,我大概推斷出的事實是這樣的,柳絮在一次無意中將太子的事兒漏給了侯五兒,侯五兒把這些事告訴給了大阿哥,目的是離開暢春園。大阿哥如了侯五兒的意,還讓侯五兒威脅柳絮,柳絮氣不過,就利用我乾掉了侯五兒。”

四阿哥拄著下巴,若有所思,片刻後看著一臉篤定的蘇偉道,“柳絮漏了什麼事兒給侯五兒,會傳出太子狹玩男寵的流言?”

蘇偉呆了呆,眨眨眼睛。

四阿哥沉默了片刻,靠向椅背道,“如果你推斷的是真的,那就說明太子的流言……不單單是流言。”

蘇偉抿了抿嘴唇,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中查出了什麼,“那……不管是真是假,柳絮還在太子身邊。”

“沒錯,”四阿哥敲敲桌子邊兒,“侯五兒背後站著的是大哥,這說明太子的事兒大哥已經知道了。憑他的性格,一定會繼續控製柳絮,利用柳絮的身份監視毓慶宮,甚至做些其他的……”

蘇偉摸摸自己的脖頸子,起了一片雞皮疙瘩,“那……主子要告訴太子,除掉柳絮嗎?”

四阿哥看了看蘇偉,低下頭,沒有回答。

屋內寧靜了很久後,四阿哥才幽幽開口道“你希望我告訴太子嗎?”

“我?”蘇偉愣了愣,摸著腦袋苦惱了一會兒,最後頹廢地趴在桌子上。

二月初

蘇偉得了四阿哥不情不願的同意後,出宮去溜達。

宮門口,檢查令牌時,一個年輕男子牽著馬過來,遞上毓慶宮的令牌。

蘇偉抿了抿嘴唇,接過自己的牌子,轉身先出了宮門。

城隍廟街口,蘇偉樂嗬嗬地左看右逛,在路過一家文具鋪子時看到了宮門口遇到的那位男子。

店老板捧著一隻盒子給那男子看,男子從中拿出一根毛筆轉了轉,搖了搖頭。

蘇偉心情有點兒沉重,轉身找了家臨街的茶攤,坐下喝茶。四阿哥問他的問題,他沒有給出答案,四阿哥也沒有什麼動作。

其實,從感性上來說,蘇偉是希望四阿哥告訴太子的,落井下石固然可惡,冷眼旁觀也好不到哪去,更何況是兄弟。但從理智上,蘇偉卻存著私心,既然太子被廢是遲早的事兒,為什麼還要四阿哥冒著與大阿哥反目的危險參合進這件亂七八糟的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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