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直郡王將茶碗放在桌上,“策妄阿拉布坦接任準噶爾大汗後一直動作頻頻,土伯特內政教混亂,拉藏汗和巴弟桑結嘉錯勢如水火,現在西部軍情可謂異常複雜。覺羅華顯去世,吏部推舉上來的人,隻有曆任四川、陝西、甘肅巡撫的齊世武堪當此任。可是明相也知道,齊世武是索額圖的人。”
“老臣自是清楚,”納蘭明珠刮著茶末輕歎了口氣,“之前臣屬調查到的證據中,齊世武與索額圖來往之深,幾乎不遜於托合齊。但,咱們因擔心牽連不到太子頭上,遂一直瞞而未發。隻是沒想到,覺羅華顯會在這關節病逝。如今,除齊世武外,不知還有何人可擔當西北軍務。算起來,倒是咱們晚了一步。”
“軍情為重,皇阿瑪十有□□會任命齊世武,”大阿哥握緊了扶手,“若是齊世武還效忠於胤礽,有這西北軍權支撐,咱們以後就被動了。依本王之見,不如找人參上齊世武一本,把他曾與索額圖勾結的事暴露出來。皇阿瑪有所忌諱,或許咱們還能找到可乘之機。”
“此事老臣也想過,”納蘭明珠放下茶碗,“但郡王也知道西北軍情複雜,齊世武幾乎是不二人選。而咱們的證據隻指已經亡故的索額圖,恐怕不及軍情重要。更何況郡王與老臣籌謀這麼久,就為等待那一擊即中的時刻,若是這時候被迫發難,怕是要毀了此前的所有功夫啊。”
大阿哥鎖緊了眉頭,思忖片刻道,“那明相打算如何應對?”
“郡王放心,”明相彎了彎唇角,“老臣已在川陝埋下了一根釘子,隻要太子事發,皇上為了抑製齊世武,務必會啟用此人,到時這西北軍權說不準就是咱們這邊的了。”
“明相是指,”大阿哥想了想,“年遐齡的兒子,年羹堯?”
“正是此人,”納蘭明珠捋了捋胡須道,“太後已降恩旨,將容若的小女賜給年羹堯。雖說他現在隻是地方小吏,但是憑借年遐齡的功績,以及皇上對年羹堯的看重,這人此後勢必為一方重臣。老臣已經命人搜集新任四川巡撫葉九思的受賄證據,待證據十足,再由人舉薦,年羹堯很輕易便可取而代之。”
“明相睿智,”直郡王略一拱手,複又躊躇道,“隻是,年羹堯有能執掌軍權嗎?齊世武資曆深厚,年羹堯即便任了四川巡撫,怕也難以與之相抗。”
“郡王的擔心老臣也有所顧慮,”納蘭明珠清了清嗓子,“但以如今形勢來看,此舉最為妥當。其實,隻要皇上了起了易儲的心思,往日裡與索額圖有所來往的臣子都勢必受到牽連。到時,咱們隻要以手上的證據參上一本,想要如願以償應當不難。”
“阿瑪,”納蘭揆敘匆匆邁進內堂,打斷了納蘭明珠的話頭,見到大阿哥又急急一行禮道,“臣給直郡王請安。”
“怎麼這麼莽莽撞撞的?”納蘭明珠皺起眉頭道。
“阿瑪息怒,宮中剛剛傳來消息,”納蘭揆敘緩了口氣道,“年遐齡入宮謝太後賜婚時,向聖上乞求恩旨,想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四貝勒府上為妾。”
“四貝勒?”納蘭明珠與直郡王俱是一愣,“那皇上怎麼說?”
“皇上當場允準了,”納蘭揆敘歎了口氣,“還下旨道年遐齡功績豐厚,女兒不能隻為妾侍,特諭宗人府,年氏以側福晉入四貝勒藩邸。”
“是老臣疏忽了,”納蘭明珠蹙了蹙眉道,“年遐齡當初是四貝勒舉薦的,後來他與郭繡的案子也是四阿哥求的情。隻是,老臣沒想到,到了今天,年遐齡對四阿哥竟還是如此忠心。”
“胤禛用人一貫嚴謹,”直郡王抿了抿唇,“不過,重要的還是年羹堯。”
“郡王放心,”納蘭明珠略一拱手,“年羹堯此人心高氣傲,若是同其父般,必不會應下這門親事。隻要在往後的日子讓他嘗些甜頭,必能為臣所用。至於四貝勒,”納蘭明珠看了看納蘭揆敘,轉頭對大阿哥道,“隻要咱們的計謀成功,四貝勒想從中作梗,怕也沒機會了……”
皇上的諭旨傳到四爺府,蘇大公公又被滾滾而來的曆史車輪震暈了。
“不就是又多了一個女人嘛,爺心裡有數,”四阿哥捏捏蘇偉的腮幫子,“不許無精打采的,就算是年老的女兒,爺也不會特殊對待的。”
“怎麼能不特殊對待?”蘇偉拍開四阿哥的手,“這是年老的一片忠心,就算是為了挖回年羹堯,爺也得擺出個樣子來。”
“擺什麼樣子?”四阿哥瞪了蘇偉一眼,“他一個背主求榮的,爺還得上趕子巴著他?這管理下屬,也得有張有弛,一味的遷就忍讓,最後就都蹬鼻子上臉了。”
“那,”蘇偉搓搓手臂,支吾了一會兒道,“側福晉什麼時候進府啊?”
四阿哥抿了抿唇,往榻子上靠了靠,“年羹堯賜婚在前,爺著什麼急?更何況年氏不是秀女,總得教養一陣,就讓年家先晾在那兒。”請牢記:玫瑰網,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277600208(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