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至,京中已現了春意。
遭了聖訓的佟國維大病一場後,上了告老請退的折子,一時間朝野嘩然。
萬歲爺倒並未多加挽留,賞了一些金銀玉器,便準了佟國維的請求。
八阿哥一派似乎偃旗息鼓,皇上打算讓太子遷回毓慶宮的消息也一早傳開,為太子歌功頌德的折子又宛如雪片般飛向皇宮。
乾清宮
康熙爺坐在龍案後,眉頭微蹙,李光地伺候在一旁,將批複好的折子挨個登記。
顧問行躬身邁進屋門,向皇上俯了俯身,“萬歲爺,四阿哥出了內閣,就直往鹹安宮去了。”
“他倒是光明磊落,”康熙爺住了筆,向椅背上靠了靠,“佟國維告老,老八那兒有什麼動靜沒有?”
“回萬歲爺,八貝勒一直閉門不出,奴才也沒得到什麼消息,”顧問行微微頷首。
李光地向後退了一步,拱了拱手道,“皇上,眼下二月已過,儲位之事一直讓朝臣懸心。依微臣看,是時候讓太子搬回毓慶宮了。”
“你說得有理,”康熙爺垂眸若有所思,“當初朕巡幸畿甸時,胤禛說,朝臣由支持胤禩轉而支持胤礽,多是有所圖謀。眼下依你看,朝野上下對太子一片的讚譽之聲中,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呢?”
李光地微微一怔,低頭垂首道,“微臣愚笨,朝臣慣會見風使舵,真實心意如何,實在難以察覺。不過,八貝勒年紀尚輕,根基又不深,朝臣未必都肯一心一意幫他。隻要萬歲爺多加引導,想是不會犯下大錯的。”
“是啊,胤禩到底年輕,”康熙爺緩了口氣,轉而吩咐顧問行道,“讓人打掃毓慶宮,缺什麼少什麼都直接從內務府取最好的。”
“是,奴才遵命,”顧問行跪禮而下。
康熙爺微闔雙眼,靠著椅背半晌沒再說話,李光地垂首立在一旁,心下隱隱預感,真正的浪頭才剛到腳下。
“傳諭領侍衛內大臣、吏部尚書,”康熙爺睜開雙目,嗓音深沉,“去王鴻緒頂戴,罷免其兵部尚書一職……”
鹹安宮
太子與四阿哥對麵而坐,玉質的香爐煙塵渺渺。
太子一手攏了攏香氣,微微眯起眼道,“這是我新得的沉水香,上好的紫檀木,兌了晨起的露水,聞著清淡雅致,細品卻韻味悠長。這整個宮中,也就四弟過來時,我才舍得添上一匙。”
“二哥客氣了,”四阿哥彎了彎嘴角,“我卻不知二哥什麼時候喜歡上香料了?這□□添香,總得佳人在側,彆有一番閒情雅致才是。”
太子笑著搖了搖頭,“我不過是閒得無聊,尋些樂子罷了。這四四方方的圍牆,四四方方的天,能得些興味的隻有這些趨炎附勢的東西了。”
“二哥一番好手段,”四阿哥端起茶碗,刮了刮茶末,“重入朝堂不過是世間的事兒,毓慶宮空蕩蕩的擺在那兒,卻是任誰也進去不去的。”
“這也得虧著四弟幫襯,”太子端起茶碗,取笑地跟四阿哥碰了碰杯。
“殿下,四貝勒,”侍衛統領衛敏由外而入,向兩人匆匆行禮。
“什麼事兒?”太子微微揚眉。
衛敏垂頭拱手道,“萬歲爺剛剛下了諭旨,罷免了兵部尚書王鴻緒的官職,還斥責了阿靈阿、納蘭揆敘等人,前後緣由大體與佟國維相同。”
“群臣保奏,暗通款曲……”四阿哥蹙了蹙眉,腦中一個念頭倏地閃過,“二哥,皇阿瑪此番——”
“破壞了我的計劃,”太子臉色暗沉,“皇阿瑪免了王鴻緒的職位,又斥責了阿靈阿、納蘭揆敘,看似繼續打壓胤禩。實則,正破了此前胤禩身後幾大勢力互相猜忌的困頓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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