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那個太監的特征不是很明顯,但茉雅奇幾乎是下意識地猜測出,這印章是蘇公公的。果不其然,木質印章下正刻著一個“盛”字。
蘇公公的印章怎麼會隨便丟在阿瑪書房的抽屜裡?某種奇怪的念頭在腦海中閃現,讓茉雅奇不由自主地拿起另一枚銅質印章,方方正正的印章下麵刻得是一個“禕”字。
“這個字,也是蘇公公的嗎?”茉雅奇在潔白的宣紙上寫下一個“禕”字,“用以讚漢帝之德,有美好、可貴之意。那麼,這兩枚印章,是阿瑪賞給蘇公公的?”
茉雅奇披著單衣靠在軟榻上,一雙秀眉輕輕蹙起,在她的印象裡,阿瑪的賞賜從來都是簡單實用之物。每逢節慶,府內的奴才們都是直接翻了月例,就是王妃跟西配院的額娘們,也不過得些布料、玉石……
不知怎的,炕桌上的一點燭光映進茉雅奇眼中,變成了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慢慢抹掉木料上的殘屑,露出一人明朗的眉眼……
“這院裡除了王爺,還住著誰?能在這麼個幽靜的地方陪伴王爺,恐怕是極受王爺寵愛的?”布爾和的話突兀地在腦中響起,茉雅奇猛地驚醒過來,一手拉緊肩上的單衣,不覺間竟平白出了一身的冷汗。
三月初八,一輛馬車借著夜色駛到了九門提督府的後門。門房聽到聲音前去開門時,隻剩了門口石階上一個汙跡斑斑的麻袋。
翌日,得了消息的齊世武、耿額匆忙趕到托合齊府上,見已經簡單收拾過的衛敏屍身,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是怎麼回事?”耿額皺起眉道,“難道是皇上發現了衛敏常與我們來往?”
托合齊搖了搖頭,命手下將衛敏的屍體抬下去妥善安置,“若皇上當真想動咱們,不會從一個小小的侍衛統領下手的。更何況,衛敏被套在袋子裡直接送到了我府的後門,擺明了就是來示威的。我隻怕,是太子殿下知道了咱們在江南行事的風聲,才讓人解決了衛敏以示警告。”
“太子殿下真是越來越懦弱,再這樣下去,以後如何能成事?”齊世武坐到一旁,氣憤填膺地道,“早先拿棄車保帥威脅咱們,現在又兀自殺了衛敏。他隻看咱們的一點錯處,卻全不顧這許多年的維護之情了。”
耿額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齊世武後,走到托合齊身側,“這一次也是賴著殿下出手,不隻壓下了景熙老匹夫的奏折,還想出了轉移聖上視線的法子。若沒有殿下珠玉在前,咱們也無法借此在江南有所作為。如今,既然惹了殿下惱怒,不如先把計劃暫且擱置?”
“擱置?怎麼擱置?”托合齊神態清冷地坐到太師椅上,“你可知咱們籌謀的是何等大事?一旦擱置,露出些風聲來,不知咱們要人頭落地,就是殿下怕也自身難保。”
“就是,”齊世武接過話頭,一手拉了耿額坐下,“你也不想想,此事若是成了,殿下登基大寶,你我便是從龍之功。雖說冒些風險,總比一日拖得一日,像案板上的魚一樣,隨時任人宰割要好。”
耿額抿了抿唇,皺起眉心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也是沒有回頭路可走了。隻要能保得殿下平安登基,即便落了謀反的罪名,也總能對索相有所交代了……”
三月初十,揚州
“煙花三月下揚州,古人誠不欺我,”十四阿哥胤禵與兵部尚書蕭永藻走在長春河畔,“這裡的彆院造的十分精致,從外看來古樸端莊,內裡卻處處透著尊貴。無怪乎,皇阿瑪愛到江南來,織造、鹽政這股子人當真會奉承。”
“會奉承也要有資本才是,”作為此次兵部的隨侍大臣,蕭永藻倒沒有時時侯在皇上身側,“曹李兩家如此受萬歲爺看重,一手將蘇寧織造、兩淮鹽政都握在了手裡,為萬歲爺奉承這一點東西,還不是九牛一毛嘛。”
胤禵淺淺一笑,站在岸邊的楊柳下,望著潺潺河水道,“大人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皇阿瑪六次南巡,四次由曹李兩家接駕,這一磚一石俱不能懈怠一分,再加上,隨駕的皇子大臣哪一個不需要孝敬?如此花費,可不是用九牛一毛可以形容的。”
“原是如此,還是十四爺考慮的周全,”蕭永藻低了低頭,“不過,江南確實是個好地方。不隻各個衙門富得流油,就是民間百姓,也各有各的資產。若要在此處培植勢力,假以時日必定尤為可觀。”
胤禵看了蕭永藻一眼,雙手負在身後道,“大人所說不錯,不過古來兵家必爭之地,往往紛擾四起。胤禵可不想立個活靶子在那兒任人捶打。繞敵身後,取而代之,才是上上策。”
三月十五,京郊
四阿哥也讓人將兩座收成不好的糧莊辟成了獵園,輔一完工,四阿哥便帶了蘇偉往獵園而來。
“趁著皇阿瑪還未回京,在這兒好好玩上幾天,”四阿哥領著蘇偉走到馬場,“這裡沒什麼人,你也挑匹馬,一會兒陪爺好好跑幾圈。”
蘇偉撇了撇嘴,在馬圈前頭走了一個來回,“我幾百年也不騎一回,肯定跑不過你。”
“咱們又不是比賽,鬆快鬆快而已嘛,”四阿哥淺笑著應道。
蘇偉裡外看了看,被馬圈前頭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吸引,還沒等樂顛顛地去牽,被四阿哥一把抓住,“那匹太野,你好久都沒騎了不適合,”說著將蘇偉拉到最後頭,指著一匹十分敦實的棕色蒙古馬道,“這匹訓的好,你騎這個好駕馭。”
蘇偉上前跟馬比了比個頭,有些氣悶地轉身道,“這跟二格格騎得馬差不多高了,看起來跟牛犢子一樣。我不管,我要騎那匹。”
四阿哥無奈一笑,讓人牽了黑馬出來,“這匹是爺給自己留下的,除了我,誰都不認的。黑偉,過來!”
馬蹄揚塵,黑偉嘶鳴了一聲,甩開牽著他的奴才,朝四阿哥奔了過來。
站在一旁的蘇公公愣了眼睛,呆了半晌,看著四阿哥飛身上馬後,才磕磕巴巴地道,“它叫黑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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