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卉正在灶上燒飯,趙有丁湊過去給她打下手,一邊問:“章家給你多久放一次假?”
郭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睃了趙有丁一眼,“放假?你想得倒美,我要是回來了,孩子怎麼辦?”
趙有丁這才意識到自己問得傻氣,不好意思地嘿嘿兩聲,但仍然追問道:“那就一直待章家不能回來了?”
“倒也不至於那麼不近人情。”郭卉回憶著回來時李老婆子和自己說的話,“每逢初五、十五和二十五,我都能抽幾個時辰回家來看看。”
趙有丁失望道:“隻能這樣?”又問道:“那我平時能去看你嗎?”
郭卉嚇了一跳,她本來就是有心要避開他,怎麼能又讓他去看自己呢,脫口而出道:“不能。”
見趙有丁的臉上露出不解和失望的神色,郭卉連忙緩了口氣解釋道:“人家章老爺可是在縣學裡頭當老師的,學問大得很,像他們這樣的讀書人,家裡的規矩可多了,你一個大男人找上門去,就算隻是見我這個奶娘,也不合規矩。”趙有丁的神色若有所思,郭卉又補充道:“要是讓章老爺章太太覺得我做事不儘心,還是個不知禮數的人,說不定回頭就把我趕了出來。”
被郭卉的話嚇到,趙有丁連連擺手,“那、那我不去找你就是了,免得害你丟了活計。”
郭卉這才舒心一笑,“放心吧,章老爺章太太人都很和善,我在章家一定吃得好住得好,比你在這裡還要好呢。”說罷看著趙有丁沮喪的麵孔還是有些不忍心,想了想說道:“也罷,大不了你出去賣東西時從那裡經過,我如果聽到你的叫賣聲,偷偷跑出來見你一麵就是了。”心裡卻說道:到時候能不能聽到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趙有丁自然不知道郭卉心裡所想,咧開了大嘴道:“好,就這樣辦!”
晚飯很簡單,主食白粥,菜隻有一疊醃黃瓜,不多時二人就吃過了飯收拾好了碗筷,郭卉還把灶台又乾乾淨淨地擦了一遍。
郭卉在臥房裡頭,從窗戶裡看到趙有丁點了盞蠟燭繼續下午沒做完的修補工作,便關上門,兌好了熱水稍微擦拭了下身子。
等到她終於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了,又簡單收拾了下明天要帶到章家去的衣物,除了幾件洗得發白的舊衣裳,一件成親後趙有丁給她扯來布做的一身新衣,便是一些梳子頭繩一類的事物,簡單得很。
郭卉看著黃銅鏡中自己通身上下唯一的一件飾品——一根素銀的簪子,又摸了摸一頭烏黑柔軟的長發,心中暗暗覺得可惜。
郭卉將一切打點完畢的時候,趙有丁也推門走了進來。
他順手掩上了房門,直勾勾地盯著床前的郭卉,有些結巴道:“阿、阿卉,我們睡下吧。”
郭卉的心中一咯噔。
眼看著趙有丁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了過來,郭卉隻覺得後背都冒出了冷汗。
怎麼辦?裝病?可是自從出了月子,她都裝不舒服好幾天了,也沒道理白天還好好的現在就忽然不舒服的道理。
順了他?那還不如打死她!雖然趙有丁是她丈夫,兩人還生下了一個孩子,但那是之前的那個郭卉,現在這個郭卉,讓和一個相處甚短又其貌不揚的男人上床,想想都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