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丁也急忙站了起來,拉著郭卉的手又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下了,放柔了聲音說道:“阿卉,不要生氣了,我不說了就是了。”
趙有丁是不會說話,但他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一旦郭卉不高興了,他就會順著她說話,這點倒是很多男人做不到的。
郭卉知道自己不應該把心中的鬱悶撒到趙有丁頭上來,順了順氣說道:“我不生氣。”儘管這話說得騙人騙己。
趙有丁的臉上卻是真實的歡喜:“不做了也好,你看你去了這麼些天,人都瘦了一圈了。”他一直就不大讚同媳婦去做奶娘,他有些心疼是一回事,也有很大一個原因是他長久的沒辦法和媳婦親近。現在好了,媳婦回來了,他晚上又可以摟著媳婦睡了。
他的高興太過溢於言表,郭卉猜中了他心中所想,冷冷道:“我來月事了。”
無異於一下子把美夢中的人叫醒,趙有丁一下子像憋癟了的氣球一般,卻又怕被郭卉說他儘想著那些事,又解釋道:“你看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沒那個意思……”剩下的話在郭卉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下又縮了回去,隻是尷尬地嘿嘿兩聲。
郭卉的心中卻暗暗慶幸,這大姨媽來得可真及時。至於姨媽走了之後該怎麼辦,到時候再說吧。
等飯好了之後,趙有丁堅持說郭卉剛回來得吃點兒好的,因此在一疊醬黃豆之外,又現做了一道豆腐燒茄子,澆了一大勺的油,鋥亮鋥亮的。隻是這趙有丁眼中的“好的”比起章家的吃食來實在是算不得什麼,郭卉吃著就有些索然無味,想起了陳桂家的做的菜來。這樣的想法剛冒出來她就嚇了一跳,不由得苦笑,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麼,又連忙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專心埋頭吃起飯來。
再說章家,晚上章盛庭下學回來,先到了於氏房中,看到之前收起來的搖籃又擺了出來,段德家的正抱著章茜文在屋子裡哄,便詫異道:“怎麼搖籃又擺出來了?”說著看了看四周,“趙家娘子呢?”
於氏身體好了些,給章盛庭沏了茶之後,又將一碟子四季糕端到跟前,聽到他問起郭卉,臉上又浮現了憤憤之色,“再彆提那個人了,我們好心好意待她,她卻是這樣回報我們的。”
章盛庭聽於氏口氣不像開玩笑,注視著她問道:“怎麼回事?”
於氏便把郭卉如何隱瞞女兒夭折的事實又如何被馮氏發現她又是如何與郭卉對質的,原原本本地和章盛庭說了一遍,說罷猶覺得不平,“老爺,你說這個趙家娘子可惡不可惡?要不是鄧太太的丫鬟,我們不知道要被她騙到什麼時候,妞妞什麼時候被她害了都不知道。”臉上又露出了一分擔憂之色。
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章盛庭聽罷妻子的講述,一時沉吟不語。趙家娘子看起來極坦誠的一個人,沒想到居然對他們隱瞞了這樣的事實,讓他也覺得有些失望。然而聽到於氏說妞妞被她害了,他又覺得妻子未免有些小題大做,趙家娘子是自己時運不濟才沒能保住孩子,可是她對妞妞的用心,他都看得到,於氏跟她接觸更久,沒道理分不清。
不過想到於氏作為母親疼愛孩子,加之在病中心結難解,章盛庭沒有多說什麼,隻問起女兒的奶娘問題該如何解決。
於氏原本還盼著章盛庭能跟自己一起批判郭卉幾句,誰料丈夫卻沒有表示什麼,讓她不由得有些失落。好在人已經攆走了,當務之急確實是趕緊再找一個靠得住的奶娘,因此聽到丈夫的話,於氏也有些發愁。
郭卉走後,她和段德家的給孩子喂了兩次牛乳,不知道是不是吃慣了乳汁,孩子對牛乳顯得很是抗拒,哭鬨不休,後來還是餓得緊了才勉強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