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婆子理解地點了點頭,“先彆說什麼謝不謝的了,我也沒出什麼力。至於這活嘛,我會幫你留意的,自然幫你尋一個不會太累賺的錢也不會太少的。”說著又問郭卉:“你倒是和大娘我好好說說,到底想要個什麼樣的?我這手中有的,沒有二三十種也有十七八了。”
郭卉便將自己的考慮和李老婆子說了,李老婆子也覺得郭卉考慮得有道理,“正好我現在手頭上就有一批頭花,是東大街首飾鋪子的曹老板放出來的,要找人做。上手挺簡單的,就是串串珠子,紗絹疊一疊,計件算錢,做十個四文錢,工錢半個月結一次,你看看怎麼樣?”
郭卉飛速地在心中換算了一下這個工資水平,她前世的時候也多少知道一些這些手工活的行情,就是廉價勞動力,都是得拚數量的,這個工錢倒還算合理。想罷她和李老婆子說道:“大娘您介紹的自然錯不了,那我就先領一些回去做著。不過還是得勞煩您再幫我留意一些全活兒才是。”這種手工活本來就是一些家庭主婦在家中打發時間順便賺零花用的,實在算不上什麼正經的工作,要是靠這個,得累得半死才能養活自己。
李老婆子自然應是,當下就拿出做頭花的配件,教郭卉怎麼紮。確實像她說的很容易上手,雖然工序繁瑣但是並不複雜,這些頭花就是普通的批發貨,樣式算不上新巧好看,用料也差,但價格低,針對的目標客戶就是像郭卉這樣錢不多但是又想圖個好看的女人。
郭卉學了一會兒就會了,李老婆子便找來包袱給郭卉包了一堆配件讓她帶回去,同時又拿出一張條子讓郭卉按個手印,說是曹老板那邊定的,上麵記著某月某日誰誰誰領了多少,下次交的時候又是多少,到時候方便結算工錢。
又陪著李老婆子說了一會兒話,郭卉看她好像有些犯困了的模樣,就起身告辭了。
將紮頭花的零部件打包帶回了家中,郭卉午睡過後,左右也是沒事就拿起來試做了幾個,剛開始還有些手生,做了幾個之後也能得心應手了。不過這玩意兒是起頭的時候還會覺得有意思,久了就會覺得無聊,因為都是機械地重複那幾個動作,但是又必須全神貫注,一旦跑神了這個本該在這個位置上的珠子可能就會跑到那個位置去了。郭卉倒是乾勁挺足的,埋頭乾活直到天色暗了下來必須點蠟燭了,才放下手中的活計,起身伸了個懶腰。
她算了一下自己的勞動成果,整個下午她除了離開喝了一次水上了一次廁所,其他的時間都用來紮頭花了,差不多兩個多時辰的功夫,總共紮了二十來個。算出結果的郭卉有些泄氣,這賺的也太少了吧!半天才差不多十文錢,這樣一天也就賺二十文,一個月就算不休息地做個三十天也才賺六百文,也就比她做奶娘時賺的錢的一半多了一些!
郭卉的乾勁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她沒精打采地去廚房裡給做了飯,吃好後搬了把椅子坐到堂屋前的走廊上,看著天井開始發起了呆。
還好並不是打算長久地做這個,郭卉心裡安慰著自己,再者,蒼蠅腿上那也是肉啊,她這樣一個廢柴,能掙多少算多少吧。
想開後原本想再去紮幾個的,然而家裡點的蠟燭並不是好的,光線並不算明亮,紮頭花很費眼睛,為了保護自己的視力郭卉最終還是放棄了。
入了夏,一到晚上就有很多人搬著凳子椅子在門口納涼吹風,街坊鄰居三三兩兩湊到一起,或聊天打屁,或點上一盞蠟燭擺好棋盤殺上一局,巷子裡頗為熱鬨。郭卉本來就宅,加之現在是個剛剛喪偶的寡婦,太往人堆裡湊熱鬨難免被人說閒話,因此她從來不出去加入鄰居們的夜談,都是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早早醒來,洗衣吃飯買菜做家務,然後開始紮頭花,到了中午吃了飯睡大半個時辰,起來後繼續紮頭花,到了天色全暗下來的時候準時收工。這就是郭卉如今的生活,規律得不能再規律了,卻也無趣得很。
期間去找過李老婆子一兩次,倒是有一兩個適合她做的活,不過一個是在青樓裡做廚娘,一個是在車馬行裡打雜。這兩個工作一個是女人太多,一個是男人太多,郭卉都不喜歡,隻得作罷,回家安安分分地紮頭花,繼續等待李老婆子的好消息。雖然如此,當半個月過去郭卉拿到兩百多文的工錢時,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動,也才覺得這半個月的辛苦總算是值得的。
就這樣過了快一個月,李老婆子忽然傳口信把郭卉叫了過去。一見到郭卉,李老婆子的臉上就露出了笑容,招呼她到自己身邊坐下,問道:“你可還願意去章老爺家給章小姐做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