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卉恍然大悟，也對，這畢竟不是買下人，雇奶娘也算是個雙向選擇的過程，雇主家要是傳出了什麼不好的名聲，誰還會選擇去。就聽李老婆子繼續講道：“至於你還能不能回去，我倒是有點兒把握的。我看章家對你還是中意的，索性就把你往可憐裡說了，說你一個婦道人家的又沒了男人做依靠，也是不容易，要是能再遇到像章家這樣好的主顧，也是你的福氣了，沒有了家裡人的牽掛，又知道感恩，你一定能夠儘心儘力地把事情做好。”
郭卉明白了李老婆子的意思，原來是打感情牌，把劣勢轉化為吸引同情的優勢。在心裡暗暗讚歎了李老婆子的以不變應萬變，郭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自己不爭氣，倒勞煩大娘您幫我出頭說好話了。”
“什麼叫你不爭氣，難不成還是你自己希望沒了男人的啊？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拉扯你一把罷了，畢竟章家也還是不錯的去處，加之你同他家小姐相處過，也都能合得來，這是最好不過了。”李老婆子不急不緩道。
郭卉感激地點了點頭，“那現在是怎麼個情形？可還要我做些什麼？”段德家的也沒有明確地說要找她，感情牌能不能發揮作用也還不清楚。
“自然還得你自己上了。”李老婆子說道，給郭卉出主意，“我看啊你明天就到章家去，隻說是想念章太太和孩子便去探望，再謝過他們之前對你的恩待。章太太必然不會讓你立刻就走的，她留著你說話的時候，你再把自家的情形說一遍，怎麼慘怎麼說，能把章太太說動了最好。然後再委婉地表達自己還特彆希望能回去伺候小姐，也彆說為了賺錢，隻說你和章小姐有緣，舍不得她。”
郭卉簡直想給李老婆子豎起大拇指了，誰知道李老婆子還沒完，“不行，也彆明天去了，你這兩天把手上的活先停了，給章小姐做個小肚兜小衣裳一類的，到時候一起送過去，這樣才顯得心意，可比送什麼買的禮物都要強。”
郭卉佩服得連連點頭，“還是大娘想得周全，我現在就回去想想做什麼。”
郭卉的事情能有著落，李老婆子也開心，她笑眯眯道：“回去吧，手利索點兒，早點兒做好早點到章家去。”
千恩萬謝地拜彆了李老婆子，郭卉離開了李家，路上順道拐去布莊，狠狠心挑了一匹顏色鮮亮可愛質量也比較上乘的布，她剛才就想過了，肚兜裡衣這樣貼身的衣裳，就是她做得再精美用料再好，於氏說不定也不放心給章茜文穿。之前在章家的時候郭卉就知道，章茜文穿的小衣裳大多數都是於氏和段德家的自己動手的，用料也都是上好的。她還是給章茜文做兩件穿外頭的吧，好看又實用。
回到家裡，郭卉匆匆煮了飯用過，顧不得午睡，就展開布比劃了起來。好在夏天的衣服可要好做多了，小孩兒的衣裳也比較不費事，郭卉拿出紙畫了個草圖，又彆出心裁地加了一些現代的創意進去。這是她第一次做衣裳，而且又是關係到她的工作的，她拿起剪刀的時候手都有些發抖，深呼吸了好幾下才讓自己平靜下來，運用起之前的那個郭卉的儲備技能，開始裁裁剪剪起來。
大概是因為手生，一直到天黑了第一件小衣裳的雛形才剛剛出來，之前因為失誤還浪費了一大塊布。郭卉提著剛剛成型的小衣裳在麵前端詳了一番，決定吃過飯後繼續趕夜班，怎麼的今天也得先把第一件的基本給做好了。她現在可沒有什麼時間了，雖然章家那邊對她有意思，可也難保他們忽然就遇到了一個合心意的奶娘，到時候郭卉可真是哭都來不及了。未免夜長夢多，還是早點把衣裳趕出來送過去，早點把事情確定下來了才能安心。
晚上多點了一根蠟燭，在燈下忙活了一整個晚上，直到衣裳做了個十之八九了，郭卉才打著哈欠睡下了，第二天起來後也沒顧得上出門買菜，繼續拿起針線奮鬥起來。將那些邊邊角角的都處理好，上午過了一半的時候，郭卉終於完成了她新人生中的第一件衣裳，雖然隻是小孩子的小衣裳，還是讓郭卉覺得滿滿的成就感。顧不上興奮，郭卉又埋頭做起了第二件。因為有了第一件的經驗，倒順利了許多，等到晚上要睡下的時候，兩件算不上特彆好但也看得出費了一番心意的小衣裳已經整整齊齊擺在了郭卉的床頭。
郭卉看著那兩件衣裳，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又重新回到章家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