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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五皇子派來的人要多得很多,若隻有這十幾個黑衣人,早晚敗下陣來,讓五皇子的人奪門而入。

可他們有雪竹。

雪竹一身黑衣混跡其間,這次他不用再收著手,可以堂堂正正掃人腦袋了。

麵罩蓋著頭和臉,隻留出一雙眼睛。

雪竹那雙眼睛極亮,興奮看著院中那些死士,就像平日他看毒娘子吐出的瓜子皮兒。

雪竹掃腦袋掃得情難自禁。

他吃齋太久了,壓抑太久了,全都釋放在了今晚。

而且這一個多月,他白日都在夫人的布莊裡幫著染布,他染布染得很細致,經常要盯著布可有哪怕一個小圓點沒染好,這練就了他一副好眼力。他一眼就看中這些人的脖子,哪裡最容易掃。

一刀過去,不多不少,剛剛好。

其他十幾個黑衣人輕鬆得很,偶爾掃幾尾漏網之魚。

他們可不敢上去和雪竹搶人頭,搶多了雪竹會生氣。

他們完全打不過雪竹,在雪竹手下,他們一招都走不過。

這畢竟是公子帶在身邊,親自栽培數年的人。

雪竹已經如此恐怖,公子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可惜了,這些年來,公子已經很少自己動手,很少參與這些事了。

他們自然也不會知道,他們的公子也在這裡。

不過正在房間內,給這家人澆屎。

圓管事也在裡頭。

和專門負責掃腦袋的雪竹不同,圓管事今晚就乾了兩件事。

第一件,去偷夜香桶。

第二件,將這家人五花大綁,堵上他們的嘴巴,遮住他們的眼睛,把他們扔水缸裡。

而後,看著他的公子,一勺一勺給這些人澆屎。

圓管事曲肘,隔著麵罩,將塞鼻子的棉花再往裡懟了懟。

院子外徹底沒了動靜。

雪竹掃完腦袋,和大家一起搬屍體,拖院裡的血跡。

十幾個黑衣人很難過,他們拖點地,都要被雪竹虎視眈眈的盯著。

難啊。

他們紛紛感慨。

圓管事更難。

公子澆開心了,他還要把這些人挑到院子的井旁,一桶一桶把他們潑乾淨,再把夜香桶給人家還回去。

而吳惟安,在經過院子時,看見那群擠得密密麻麻的雞。

彆說,這家人雞養的挺好,一隻隻都很肥啊。

吳惟安挑了一公一母,塞在夜行衣裡,回了吳家。

一公一母兩隻雞動都不敢動一下,就乖乖縮著翅膀待在他的夜行衣裡。

這個點,離天亮還有一個半時辰。

吳二早已陷入夢鄉之中。

這些時日,吳二也當了個小小的小官。

他向來是個實在人,事情做得細致,日子過得忙碌而充實。

有人在他窗外敲了好幾下,他被吵醒,從床上起身一看,發現是他大哥。

吳二忙拿了件長衫披上,就開門出去了。

“兄長,可是發生了何事?”吳二語氣擔憂。

結果下一瞬,他的懷裡就被塞了一隻公雞和一隻母雞。

公雞膘肥體壯,母雞肥碩圓潤。隻是身上都一股廁味。

兩隻雞你擠我我擠你縮在他懷裡,和他大眼瞪小眼。

公雞:“喔喔喔。”

母雞:“咯咯噠。”

吳二:“???”

他抬頭,看向他兄長。

兄長本人臉色淡淡:“你娘不是養了一群雞?”

吳二語氣艱澀:“……是。”

他要如何理解,他兄長半夜叫醒他,就隻是為了給他送雞?

吳惟安頷首,理所當然:“那一起養罷。”

他院子裡不能養,雞會掉羽毛,雪竹掃著掃著就會忍不住把雞毛拔完。

吳二神情艱澀:“……是。”

吳惟安便走了。

他回到院中,先去沐浴,才回的房。

此刻離天亮還有一個半時辰不到,紀雲汐按理應該已經睡著。

可她沒有。

吳惟安邁入房間,就能從她的呼吸聲中,聽出她還未睡。

但她沒開口,吳惟安也沒開口。

房中昏暗,吳惟安神情自若地走到床邊,而後在床邊坐下。

紀雲汐忽而問道:“怎麼到這個點?”

吳惟安回:“人有些多。”

紀雲汐:“沒發生什麼事罷?”

吳惟安:“沒。”

紀雲汐這才放下心來:“睡罷。”

吳惟安嗯了一聲,在床邊躺下,想了想,問道:“你怎麼還沒睡?”

似乎無論發生何事,她都能穩住。當初方遠的事情發生時,她也能很快入睡。

可今晚,她怎麼沒睡呢。

紀雲汐沉默。

她睜開雙眸,望著床頂。

在他回來之前,她也在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其實兩個時辰前就已經躺下了。

可,紀雲汐就是沒能睡得著。

她甚至數起了羊。

鼻尖隱隱約約有一股味道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紀雲汐輕輕嗅了嗅,又嗅了嗅,眉越蹙越緊。

這味道,這不是……

紀雲汐略過他的問題,反問他:“你身上怎麼會有一股……廁味?”

吳惟安沉默。

他抬起手,伸到自己鼻尖聞了聞:“有嗎?”

他剛剛仔細洗過了啊。

“有。”紀雲汐很肯定,“所以你做了什麼?”

吳惟安哦了一聲:“澆肥。”

紀雲汐:“…………”

吳惟安看了看裡頭的她,認真問:“忍忍?”

紀雲汐無情回道:“不能。”

吳惟安輕歎:“那怎麼辦?”

紀雲汐冷聲:“去洗洗。”

吳惟安:“我剛剛洗過了,還用了不少你的花瓣。”

紀雲汐:“再洗一遍。”

吳惟安隻能起身,重新回了浴房。

紀雲汐沐浴用的花瓣還剩下半籃,他剛剛就抓了兩把。

這回吳惟安索性把半籃子花瓣全部倒了下去,把自己泡在了紅色的花海中。

他閉上雙眸,雙手置於浴桶邊緣,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

旁邊的臥房之中,紀雲汐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在他離開後沒多久,就爬了起來。

她點了燈,到梳妝台前挑了一瓶香,塗抹了一點點在床榻之間。

大瑜這個朝代,香大多還是熏香。

不過紀雲汐用不慣,自己找了人製了類似於現代的香水。

當然,沒有噴嘴,隻能像用風油精一樣用。

紀雲汐抹了香後,就去開了窗。

窗一打開,便能看見旁邊的浴房裡,燈亮著。

花瓣估計是壓不住他身上的味。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澆了多少肥,味道與他如影隨形,相伴相生。

紀雲汐把玩著手中香水瓶,思索片刻,起身走了出去。

她走到浴房之外,屈指扣門三下:“是我。”

裡頭傳來吳惟安的聲音,朦朦朧朧,隔著浴房的水汽:“怎麼了嗎?”

紀雲汐道:“我把香水瓶放在門口,你拿去倒一點到水裡,應該有用。”

說完後,她彎腰,就欲將香水瓶放在地上。

“等等。”裡頭有水聲傳來,燈火映襯下,一道人影從浴桶裡起身,然後一步步朝門口而來。

木門嘎吱一聲打開一道縫隙,一隻手從裡頭探出來。

那人五指修長白皙,剔透的水珠從指間滑落在地麵,在月光下微微發光。

夜太深了,大家似乎都困了,他嗓音微啞:“給我。”

紀雲汐垂下眼眸,長而濃密的睫毛輕顫,垂在身側的左手五指下意識蜷縮。

她斂眉,將玉瓶遞過去。

瓶子用了銅鏨刻工藝,雕螭龍饕餮,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透著如月的光澤。

吳惟安身子隱在門後,他去探那瓶子,指間無意劃過她手背。

紀雲汐指尖倏然一鬆,玉瓶從她掌心滑落。

那隻手動作極快,幾乎紀雲汐剛掉,玉瓶就被他接在了手心。

他收手,輕笑:“好險。”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點,掉落88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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