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是思寧!”

他難以置信。

在他心裡, 喬思寧一直是個善良寬容的女孩,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口說無憑, 證據呢?”他目光犀利地盯住錢雲貴。

錢雲貴有些緊張:

“這是大小姐私下吩咐的,我怎麼可能有證據。但你們想想,我和那林夕露以前都不認識,無冤無仇的,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一旁的警察讚同地點頭。

以錢雲貴的身份,確實沒有主動犯案的動機, 更可能是被指使。

“那麼,你所說的大小姐, 和受害者又有什麼關聯?”警察問道。

“大小姐和林夕露是情敵, 大小姐心儀這位周總, 但以前周總一直喜歡的是林夕露。後來,林夕露與周總分手, 大小姐覺得周總還念著林夕露,更加怨恨林夕露,所以才想讓她毀容。”

錢雲貴一五一十地道, 此時的他完全不覺得自己交待得這麼坦誠有什麼不合適。

“因為聽說林夕露要住在流浪寵物收容站, 所以大小姐就想了辦法,找狗販子用瘋狗去襲擊她, 這樣即使那些人被抓, 也會認為是利益相關者所為,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身上。”

因為錢雲貴的指控,警方當場決定傳喚喬思寧到A城公安局接受異地審訊。

他的指控不僅說服了警察, 更讓周柏予的內心產生了動搖。

他知道錢雲貴說的是事實,他確實念著夕露,而且在年前那段時間對思寧很冷淡。

她真的會因此謀害夕露嗎?

他心裡正猶豫不決的時候,又收到了一份郵件。

和上次的發件人相同,卻隻有一個音頻附件。

他知道,這必然又是和林夕露遇襲相關的材料,便毫不猶豫地打開了。

電腦裡首先傳來一個粗獷的男聲:

“喬思軒,今天無意間聽到關於你那案子的一件事,想聽不?”

和喬思軒有關係的?

他心中正疑惑,便聽到了喬思軒的聲音:

“強哥,你聽到什麼了?”

“我就聽說,你們家去找受害者簽諒解書,但許儘了好處,那受害者都不肯簽呢!我看你前陣子說的減刑,恐怕是沒有希望了!”

粗獷男聲道。

減刑?受害者諒解書?

喬思軒做出這種事,喬家還曾經去找了夕露簽諒解書嗎?

周柏予眉頭微微斂起,對喬家的行為有些不滿。

“你說你小子是不是除了指使人綁架,還對受害人做了彆的事,不然人家為什麼這麼恨你?”

周柏予也很疑惑喬思軒會怎麼回答。

聽兩人的語氣,應該隻是在獄中的閒聊,這種時候說的話,肯定要比他去質問喬思軒本人更容易聽到實話。

沒多一會便聽喬思軒道:

“我讓人拍了她的裸|照,還拿著裸|照威脅了她三次,讓她做了很多不願意做的事情,比如搶走吳家孫小姐最心愛的布娃娃,比如故意打碎張夫人最喜歡的水晶杯,還讓她故意去掐掉藍老先生價值兩千萬的名貴蘭花。”

周柏予心神巨震!

竟然是因為這樣!

曾經他對林夕露感到厭煩,除了她在社交場合的笨拙以外,最直接的導、火索便是她做過的這兩件蠢事。

到吳家做客,她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居然去搶吳家最寶貝的孫小姐的高定布娃娃,弄得小女孩哇哇大哭,偏偏林夕露自己還委屈,說隻是想拿布娃娃來看看,沒想到吳家小姐這麼小氣。

這話把吳家的家長們氣得夠嗆。

他尷尬不已,卻也隻能代替林夕露向主人家道歉。

去張家參加宴會那次,張夫人展出了一個世界頂級奢侈品牌的絕版水晶杯,所有人都隻是隔著幾米遠的距離欣賞,偏偏林夕露不懂規矩上前拿著看,他正要阻止,她就失手把水晶杯掉在地上,打碎了。

張夫人的臉色當時就不好看了,她卻還說,那杯子看起來和普通的水晶杯沒什麼區彆,除了品牌根本不值錢,大不了賠張夫人一個。

聽到現場的其他人因為這淺薄無知的發言竊竊低笑,他真是覺得一輩子都沒那麼丟人過。

偏偏還要硬著頭皮去幫她收拾爛攤子。

事後,他責問她為什麼要做那樣過分的事情,她卻隻是哭著搖頭,說對不起。

她一哭,他也就沒法狠下心來再追究,隻是心中滿是厭煩嫌惡,讓他不想再麵對她,乾脆借著擴展海外市場到美國出差。

他當時也曾覺得奇怪,夕露雖然有些笨拙,卻也膽子很小,生怕行差踏錯,為什麼會一再做出這種大膽又不知分寸的事情。

沒想到,竟然是因為被人脅迫!

錄音還在繼續:

那粗獷的男聲嗤笑一聲:“你無不無聊啊,一個大男人,這都做的叫什麼事!”

喬思軒道:

“我也覺得很無語啊,但這些都是我姐叫我這麼做的!”

“那你姐為什麼讓你做這種事?”

喬思軒的聲音沒有任何停頓猶豫:

“因為我姐跟那個受害人是情敵,想搞臭了她的名聲,讓我柏予哥徹底厭棄她。不然我們再怎麼整她,我柏予哥都會護著那個賤女人的!”

錄音播放完畢,一室靜寂。

周柏予的心卻在不斷往下沉。

越是了解當初的真相,他就越覺得自己當初大錯特錯。

夕露當時,不僅要麵對適應陌生環境的無助,還要麵對這樣心存歹意的算計。

而他卻什麼都不知道,隻是一味責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