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 134 章(2 / 2)

莊思宜:“……”

慕容紫魅……不,紫殤無視兩人一言難儘的表情,兀自道:“殤兒這一走,也不知今生能否有再見之日,但殤兒不會忘記二位,殤兒會在遙遠的西泉,祝你們安康長樂。”

程岩愣了愣:“靜安侯許你去西泉?”西泉正是周勉的封地,可周勉犯了大事,靜安侯還能容許女兒和對方牽扯?

“我是偷跑出去來的。”慕容紫殤微微垂眸:“京城再繁華,侯府再富貴,但沒有王爺在,於我而言不過囚籠,終究不是殤兒的歸處。”她語氣堅定道:“王爺去哪兒,殤兒就在哪兒。”

程岩偷偷看了莊思宜一眼,覺得這個去哪兒在哪兒的句式很眼熟啊?果然,就見莊思宜的臉黑了下來。

他乾咳一聲:“那就祝慕容姑娘一路順……”

“程大人。”慕容紫殤忽然喊了他的名字,卻遲遲不開口。

程岩茫然:“何事?”

慕容紫殤紅唇微動,最終隻笑了笑,翻身上馬:“殤兒走了,告辭。”

程岩:“……告辭。”

馬蹄聲再度響起,鋪滿了秋葉的古道上,慕容紫殤漸行漸遠。

絕色女子迎著秋風落日,在心中默默道出了方才的未儘之言:今生是殤兒負了你,但願來生……

留在原地的程岩忽然一抖,並不知道自己已被慕容紫殤預訂了下輩子。

又數日,馬車終於抵達京城,程岩和莊思宜第一時間入宮麵聖。

正如莊思宜所料,嘉帝對兩人一番褒獎後,便提出想留他們在京城。

但令嘉帝和莊思宜都很意外的是,程岩在被問到想去哪個衙門任職時,居然選擇了工部。

“為何要去工部?”要知道關庭可任著戶部尚書,嘉帝以為程岩會選擇戶部,即便不選戶部,也不該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工部啊?

程岩隻含糊地解釋說因為去年大安的洪澇災害,讓他親眼目睹了天災中的百姓疾苦,加之大安水旱災害頻發,危害嚴重,便萌生了去工部的想法,希望日後能在治水上有所建樹。

嘉帝仍心有疑惑,但莊思宜卻瞬間明白程岩是為了當年許他的承諾——要助他完成晉江上遊水庫的建造。

等回到府中,莊思宜問:“岩岩,你要去工部可是因為我曾提過的水庫?”

程岩點點頭:“雖然以大安目前的國力還不足以支撐此項工程,但北方戰事漸穩,國庫日益漸豐,皇上又有意改革財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想,我們可以早做準備。”

莊思宜喉結微動,一時心緒如潮,很想說聲謝謝卻又覺得太見外,千言萬語最終彙成一句:“岩岩,你真好。”

自重生以來,程岩聽過莊思宜說了很多次“你真好”,但他印象深刻的隻有三次。

一次,是莊思宜發現未婚妻和他人私奔後的那個雨夜;

一次,是莊思宜得知莊敏先病重的那天晚上;

還有一次,便是現在了。

三句“你真好”,伴隨他們從少年逐漸步入中年,在未來的歲月裡,他們也將永以為好,相守一生。

建安八年,春。

一艘官船行駛於泱泱江水間,遠處青山疊嶂,兩岸猿啼鶯飛。

甲板上,一對中年夫婦正挨在一塊兒作畫,他們每每對視都會情不自禁地微笑,交談的語調也極儘溫柔,看上去十分恩愛。

這對夫婦便是方真榮與他的妻子林氏,自林閣老倒台後,上頭沒人再壓著方真榮,加上又有程岩的提攜,他的仕途運終於好轉,如今在工部任都水清吏司郎中,掌河道、海塘、江防、溝渠、水利、橋梁等事宜,雖然同樣是五品官,但卻是個很有前途的京官。

因為兩個月前,朝廷決定在晉江上遊修建一座大型水庫,名為晉堰水庫。

這項工程是由如今的工部左侍郎莊思宜所提,據方真榮所知,莊思宜為此整整準備了兩年,期間實地考察多次,深入研究了防洪、泥沙、航運、移民、環境等方方麵麵的問題,終於將一份可行的計劃呈上了皇上的案頭。

此事引發朝野上下物議沸騰,大臣們天天吵,日日爭,經過八個月的反複商酌,皇上成功被說服,下旨由莊思宜主持修建水庫相關事宜,右侍郎程岩從旁協理。

而方真榮也因為豐富的治水經驗,被程岩調任至工部。

如今,他們正乘船前往晉堰水庫的選址地——巴省。

一路上,方真榮和林氏琴棋書畫,詩酒行令,好不愜意,對比起來,另一對夫婦就顯得格外苦逼。

“嘔……”

林昭趴在船欄上嘔吐不止,林夫人甄氏捏著帕子心焦不已。

為了逃避阮春和不間斷相親安排而選擇外放的阮小南見林昭又吐了,幸災樂禍地跑過去嘲諷道:“真沒用,你都暈一路了。”

話音方落,他便聽見骨骼哢哢作響聲,阮小南警惕轉頭,就見甄氏掰著手指對他露出了溫婉的笑。想到甄氏一拳能打穿桌板的怪力,阮小南猛退數步,扭頭就跑。

哼!這樣的媳婦兒也就林昭那個傻子才敢娶,我還是去找阿岩玩耍吧!

被阮小南記掛的“阿岩”,此時正和莊思宜躲在船艙裡卿卿我我。

儘管已是“老夫老妻”了,程岩還是會被莊思宜某些“奇思妙想”鬨得羞臊不已,就比如現在,剛扮完“鮫人”的程岩眼含春水,雙頰緋紅,任“漁夫”莊思宜為他係好腰帶。

“岩岩又瘦了。”莊思宜摟著程岩的腰道:“船上夥食不好,委屈你了。”

“哪兒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大家不都一樣麼?”程岩試著掰開莊思宜的手,憂心忡忡道:“我們最好收斂一點,船上那麼多人,萬一被發現了……”

“發現就發現。”莊思宜不以為意,“都是自己人,早就想叫他們知——”

話說一半,忽然響起叩門聲,隨之傳來的還有阮小南清亮的聲音:“阿岩!阿岩!”

程岩嚇了一跳,趕緊推開莊思宜,理了理外衫前去開門,卻未注意到身後之人先是皺了皺眉,接著便露出了個不懷好意的笑來。

待艙門一開,阮小南跟兔子似的跳了進來,正要說話,就見莊思宜一把將程岩扯了過去,衝著程岩的臉親了一口……

……

…………………………

阮小南石化了,程岩也石化了,唯有莊思宜挑釁地笑了笑。

江水的潮氣侵入室內,初春的風凍得阮小南一個激靈,“你們……”他似終於醒過了神,指向莊思宜的手不住發顫:“姓莊的!你這個登徒子,快放開阿岩!”

莊思宜冷笑道:“我與岩岩兩情相悅,結契多年,何須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阮小南不可置信地看向程岩,想要聽對方否認,卻見程岩神情緊張、眼神遊移。他頓時明白莊思宜所說都是真的,一時萬念俱灰,以至眼睛都紅了。

室內沉默良久,就在程岩憋不住想說點兒什麼時,忽見阮小南猛地跳起來——

“莊思宜!小南和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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