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瑪您不講道理。”您這是公報私仇。
康熙冷哼:“這次朕隻帶著沒去過江南的皇子跟去,哪裡不講道理?”
!!!四爺隻能認了,急忙忙地皇宮找皇太後、皇貴妃和德妃說明情況,囑咐好他們在江南的注意事項,正好一群人都聚在寧壽宮。
“皇祖母,胤禛不能跟去,皇祖母您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啊。”四爺·小綠茶趁機告狀老父親。
皇太後樂嗬嗬地一揮手:“皇祖母知道了,下次南巡一定帶上胤禛。江南皇祖母去過,你的母妃們也都去過,都知道。”
“你呀,專門在京城辦差。”皇貴妃一瞥眼:“我可是等著回來抱孫子那。”
德妃抿嘴笑。
一個大殿的人都哈哈哈笑出聲。
四爺:“……”摸摸鼻子,在眾位長輩的大笑聲中,默默行禮離開。
現在母妃們不需要自己求情,才能去江南了。四爺輕輕笑著,心情有點轉好,抬頭看看時辰到下班時間裡,騎車回到府裡準備休息。
偏偏幾個弟弟一起來找他,一起安慰他,他還要拿出來風度!
“四哥,你不去,弟弟也不去。”胤祥眼圈兒紅紅的,拉著四哥的胳膊不放。
“我不去,你們隻管去。”四爺擺擺另一隻手,躺在躺椅上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四哥!”胤禵喊一嗓子,鼓著臉道:“四哥你不去,弟弟們哪裡能安心遊玩江南?”
“彆介。”四爺翻一個白眼:“現在說的好聽,到了江南煙雨之地,哪裡還記得你們的四哥?”
諸位兄弟一噎,胤祥“噗嗤”一笑,帶頭撲到他的懷裡鬨騰,口中喊著:“四哥四哥四哥,弟弟會一路給四哥寄送禮物的。”
四爺被撞的胸口一悶,哼哼。緊接著胤禵也撞上來,疊羅漢似的,齊聲喊著:“四哥,你想要江南的什麼,都和弟弟們說。”
氣得四爺都趕下去:“四哥什麼也不要。四哥去過江南。”
嘻嘻、嘿嘿,幾個弟弟一起取笑四哥的鬨情緒。
四哥為了我彈劾索額圖,被罰不跟去南巡,我若不去南巡,豈不是要四哥更難做?胤祥思考的很是通透,四哥的情意接著,目前人小言輕,該做什麼做什麼。
一個丫鬟來喊,說前頭飯菜做好了,幾個兄弟哄笑著跑著先走了。胤禩一回頭,看見躺椅上沐浴夕陽的四哥。
一月末的天氣裡,木頭做的書房散發一股鬆香味道,很是好聞。四哥身後,穿過枝葉的陽光就像一塊塊碎金。
莫名,胤禩的煩惱煙消雲散。
“八弟,這一趟去江南玩得開心。”四爺神色自若,人懶洋洋的。
胤禩冷笑一聲:“四哥,為什麼之前不和弟弟合作?”自己一心要拉下來索額圖的時候,四哥幫襯著太子、甚至是索額圖,維護朝廷的臉麵。如今一出手,卻要汗阿瑪罷了索額圖的官兒。
四爺彎了彎唇,看了八弟好一會兒,突然說:“八弟著急了,但八弟的作為是有效果的。”
這話聽得胤禩雲裡霧裡,但他聽出來,四哥還是有心和自己合作的。
扭頭看著他輕輕搖著搖椅的悠哉,好似他身上的懶怠正不斷地傳送到自己身上。
胤禩心頭跳了幾下,有點焦躁地說:“四哥不說,弟弟自己琢磨。”轉身要走。
“八弟。”四爺叫住了他。
胤禩跟點了穴道一般,一動也動不了了。
望著他深邃黑亮的眼睛,腦子裡拉響了警報,是在警示他即將遭受打擊。
四爺起身,走到他的身邊:“無論什麼關係,情份被消耗殆儘,緣分便走到了終點。”
八爺平視他的嘴唇,看他薄唇輕啟,簡短地說出來一句話。
八爺心想他應該是攪動人心的千年妖精變得。
許是今天大仇得報一點的心情很好,可能是太想報複太子了。
又或者……是被眼前人的手腕深深震懾。
八爺沒有多想,點點頭,表示理解了。
兄弟兩個一前一後的,出來前書房,去前院偏殿去用晚食。
幾個弟弟臨走的時候,還是有點慌張的,畢竟他們之前的打算,跟著四哥一起玩耍江南,安心儘心。
四爺倒是一點都不鬱悶了,好似這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可是,這是他們計劃了很久的度假啊。胤祥低頭,小聲道:“四哥,下次我們一起去江南玩。”
四爺拍拍他的肩膀。
送走了幾個弟弟,四爺轉身,慢吞吞地朝後書房走去,戴澤幾個幕僚都在等著他,見到他來了,齊齊放下茶杯,慌張地問他:“四爺,不去江南了,……還繼續嗎?”
四爺笑道:“開弓沒有回頭箭。”
這一瞬間,他身上的氣勢要人不敢直視,卻又被他的手腕和魄力震撼的發自內心的欽服。
幾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來激動的潮紅:跟著這樣的主子,一生無憾!
四爺就好像一張弓上射出來的一支猛箭,直直地射在所有人的心窩。
戴澤要去地方上赴任,這是在外頭協助四爺辦事,也是避開人的眼睛,畢竟他一個舉人出身的包衣奴才,做到總管是有能力,太有能力就惹眼了。人都會嘀咕,雍郡王一個閒散郡王,要這樣能乾的幕僚在身邊做什麼?
戴澤不是一個衝動用事的人,雖然他不想離開京城,但他知道,這是必須的。
一個五品的知府,一般人各種鑽營想要的身份,可是對於戴澤來說,對比做四爺的身邊人,一個三品四品的提督也比不上。
可這是四爺的決定,從他見到四爺的那一天開始,他就認準了這個主子,他的目光永遠追隨著主子爺。
四爺對他們也都是很珍惜和照顧。
一身貂皮青色緞高麗納風帽,朝鮮宮廷的製作工藝,作為貢品進入大清宮廷。朝鮮那裡的人在製作冬日棉衣時會以細致的針腳納出花紋、地紋的同時又將夾層中的棉花固定均勻,既美觀又耐用,穿在他的身上,不顯冬日臃腫毛茸茸,反而多了一份“明禮儀”的精致貴氣。一抬眸,眼中儘是光芒。一開口,嗓音儘顯儒雅。
仁義和冷酷並存,最為致命。
交代完幾件事,囑咐戴澤赴任的事項,幾個人給四爺行禮,約好了找時間給戴澤送行,俱是熱淚盈眶。早春的傍晚太陽落山的早,後書房的後麵廂房裡,安坐等候的高斌無意撇了眼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縫隙,不知不覺天竟然全黑了。
四爺進來,他猛地起身行禮:“給四爺請安。”
“起。”四爺雙手扶起來他,溫和地問:“用過晚食了嗎?”
“回爺,用過了。”高斌眼睛亮亮的。“四爺,那姑娘,我說服了,她提條件,要見您。”高斌有點煩惱,說服一個人還附加條件,說明他的差事沒有辦好。
四爺點點頭,倒是不奇怪:“人來了嗎?喚進來。”
“哎。”
高斌出去,在一間小屋子裡領出來一個旗裝打扮的年輕女子,娥眉淡掃,沉魚落雁。
姑娘嫋嫋婷婷地跟著他,抬眼看他一眼,高斌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姑娘捂嘴一笑。
姑娘見到的高斌,歪著脖子,不正眼看人,眉毛上抬,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很是不正經。可是他此刻渾身放鬆下來,肢體自然而不是故意擺出來的優雅紈絝,嘴角微微上揚的漫不經心中透著忠誠,要他對四爺用人的本事越發好奇。
一腳跨進來門檻,姑娘動作優美地蹲身行禮:“給四爺請安。”聲音嬌滴滴的卻帶著矜持和敬意,要任何男人聽了都耳朵舒坦,生出來好印象。
“請起。姑娘要見爺,請講。”
“奴婢大著膽子,請四爺給奴婢賜名。”又是福身一禮,小兩把頭上的赤金點翠紅瑪瑙流蘇、耳朵上的景泰藍紅珊瑚耳環一起晃著熒光,越發襯托的雪肌玉膚,一雙好似會說話的秋水雙眸閃動著無聲的請求。
“……”
四爺真不會給人起名字:“之前爺的婢女叫酥酥餅餅、現在叫饅頭包子。”
“麵食,管飽。這名字好。”
姑娘氣惱,抬眼看著端坐的男人,他沒有說話,直直地看著自己的眼睛,唇角勾起一個笑,散漫憊懶。看得她臉紅心跳。
正在這時,蘇培盛進來行禮。
“爺,隆科多大人來了。”
隆科多?必然是有關於索額圖被罷官的事情。高斌和這姑娘一起看向四爺。四爺:“爺馬上來。”
“姑娘的名字,就叫餑餑。姑娘還有話請講。”
美麗的姑娘,餑餑,驚呆的目光望著四爺,愣愣地蹲身行禮:“奴婢餑餑感謝四爺賜名。奴婢沒有其他話。”一起身,抬頭恍惚道:“爺,奴婢來的時候在想,四爺的親吻一定要女人很愜意,仿佛正在感受春天的櫻花花瓣一片片落在粼粼湖麵上……爺,原來,您真是這樣不解風情。”
“……”
“爺,奴婢的話說完了。”
“好好做事,注意安全。”
四爺囑咐一句,看一眼高斌,起身,抬腳出來屋子。
高斌和餑餑一起望著四爺的背影,望著他挪著八字步朝前書房走去的施施而行,對視一眼。
高斌樂了,挑著眉毛嘲諷道:“‘餑餑’姑娘,我們也走著?”
“哼!”餑餑瞄他一眼,一聲譏笑:“原來高公子還敢看我呀,還以為高公子要一直帶著那‘驢蒙眼子’。”
“‘餑餑’姑娘,那不是‘驢蒙眼子’,那是墨鏡。”
“好好的人非要和懶驢上磨一樣蒙著眼,還墨鏡。哧!”餑餑姑娘抬腳先走了。
“好吧~~‘驢蒙眼子’就‘驢蒙眼子’。”高斌無奈搖頭:“現在我們是一起的了,姑娘辦差的時候,可不能有情緒。”
“憑什麼不能有~~”餑餑姑娘表示,我就看你不順眼,你和你主子一樣都是要人恨得牙根癢癢的木頭中的木頭,實心的!
高斌聽她的回答,反而鬆了一口氣:女人嘛,一貫口不對的說反話。
抬腳跟著她出來,發覺這女人故意板著腰身做端正的姿勢走路,卻也是搖曳生姿,這一鬨脾氣,更是活色生香的伶俐嬌俏,頓時後怕慶幸地拍拍胸口:身份沒有定下來,隨時能犯錯誤的時候,幸好我謹慎一點了!
餑餑真生氣了,腳步一停,質問道:“我是吃人的老虎?還是醜陋的夜叉?”
“嘿。”高斌樂了,搖晃著身體走著浮誇的八字步,“醜陋的女人最恨彆人說她醜,漂亮的女人最恨男人看不見她的漂亮,姑娘知道為什麼那?”
餑餑咬碎一口銀牙,柳眉倒豎:“有膽子你就說!”
“膽子嘛,有一點兒。因為這是事實。事實嘛,最忌諱人說。”
!!
被人傷口上撒鹽,餑餑氣得抬手就是一袖箭,恨恨地望著他。
高斌一抬手接住了,一點點認真道:“餑餑姑娘,我們爺,可不是你見過的那些人,這一個府裡的人,都不一樣。姑娘可想好了,儘快適應才是。”
餑餑一個深呼吸,伸手,高斌扔過來她的袖箭。餑餑跺著腳朝後麵走去。
高斌歪頭斜眼地看她的背影一眼,心裡一樂:爺!屬下這草台班子,是搭起來了,暗衛生涯正式開始了!我興奮地對著初生的月亮揮舞拳頭,我是月亮下的子民!
隆科多和四爺見麵,具體地說了皇親國戚、王公貴胄們對於這兩件事情的想法,兩個人一直談到牆上的自鳴鐘響了九下,隆科多才趕著宵禁時間急匆匆地騎車飛奔回家。
康熙三十八年,康熙因為朝堂上對黃淮河治理的一道決議爭論不休,決定第三次南巡。正月二十八日,諭吏、戶、兵、工等部在京備辦出巡所需,嚴禁沿途官吏藉名科派,隨從大小官員不許橫行生事,百姓不必引避。
二月初三日啟行,皇太後及皇貴妃、皇太子胤礽等人隨行,於大通橋乘舟南下。
經河西務、楊柳青等地,於十二日舟至桑園。諭:漳河與滹沱河原各自入海,今兩水合流,所以其勢泛濫。負責監國還負責工部的四爺,領著人親自前往閱視議奏。
三月裡,康熙繼續南巡。初一日再巡高家堰、歸仁堤等處。諭諸臣高家堰處洪澤湖水低,黃河水高,以致河水逆流入湖,湖水無從出,……令河道總督從速開浚下河通海之口。四爺迅速安排工部的人員全力配合。
查訪到去年被淹地方的米價依舊騰貴,生計維艱,康熙命截留漕糧十萬石,於高郵、寶應等受災七州縣各留一萬,較時價減值平糶;於邳州留八千石,宿遷四縣各留五千五百石,平糶。
四爺一道加急折子送來,要嚴懲貪官汙吏奸商,康熙麵對這些地方空蕩蕩的糧倉,氣得咬牙,還是答應了。
舟泊高郵州,諭河道總督和工部,至揚州府,諭河道總督和工部,就治河方略再作指示。四爺都緊跟著部署默契配合。
說實話,康熙這次出門,那真是玩得儘興的。長子、四子監國,康熙門兒清,完全是四子做主,而四兒子的性格是嚴苛的,但他的能力,那絕對是杠杠的啊。
三月中,康熙和皇太子本打算寬免南巡中山東、江南地方各辦船隻官員中因公罣誤、罰俸、住俸、降俸、降級即可。
負責監國的雍郡王又發來一道加急折子,細數他們的罪名,一項項的,說的好像康熙不嚴懲就是對不起祖宗對不起萬民對不起後人千秋萬代……要求嚴懲。康熙氣得大罵一通,還是隻能答應了啊。
太子和胤祉都恨得牙根癢癢,胤禔都要熬不住了,無他,這裡頭不光有太子和胤祉交好的人,還有他的人啊。
可恨的四弟!
四爺很友好地寫來信件:該玩就玩。儘情地玩得開心,不要擔心國事哦,兄弟們都儘職儘責的!
太子氣得要罵胤祥,胤祥機靈地跟著康熙24小時吃喝拉撒都跟著,等康熙從胤禩嘴裡硬問出來原因,氣得大罵太子一頓!
太子寫信大罵混賬弟弟:你看你教導的十三弟!機靈的討人厭!
四爺:“……”寫信回去:弟弟小本本記著,等你回來一起算賬!
嚇得太子心肝兒怦怦跳,卻又倔強地撐著麵子回信對罵。
康熙免江蘇、安徽兩個地方,康熙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年奏銷未完民欠一切地丁錢糧、米豆麥雜稅。大赦山東、江南兩省在監罪犯,除十惡及詔款不赦等罪,官吏貪贓等罪外。
幾天沒收到四兒子的加急折子,君臣都有點奇怪,還有點不安。
……一路走,一路治水,懲治官員,施恩百姓,三月二十七日檢閱杭州駐軍,率諸皇子射箭,獲得喝彩聲連連。就是微服私訪的時候,聽著老百姓對他們的雍郡王沒跟來,又是慶幸又是想念的心思,咬牙切齒。
四月,康熙收到消息,刑部審訊出來一個大案,心裡頭暗罵四兒子,趕緊地派太子由杭州返蘇州府,處理連帶出來的一個轟動性的案子。等太子趕到南京,十三日親奠明太~祖陵,再次命令訪察明代後裔,俾其世守祀事。十五日命巡撫宋犖、南京織造曹寅修明太~祖陵。
果然是趁機動了刑部!康熙當著太子的麵兒罵了一通,心裡卻是默許的:這才是老四會做的事情。
太子捂著胸口,身體搖搖欲墜:那都是索額圖的人啊你個小四胖你沒完了是吧!
十六日,因水災,免鳳陽府壽州等十二州縣衛康熙三十七年未完錢糧及漕糧。十八日減浙江鹽課加征銀三萬一千三百兩。遠在北京的四爺收到折子,再次給康熙發去一道折子:戶部和工部今年的開支,明年的預算。
於是康熙渡黃河,駕小舟閱視秫秸樹枝修成的堤壩,查出來一群貪官汙吏奸商的時候,想要再次開恩,到底是因為四兒子的折子,咬牙狠心通通給收拾了。
這般開恩百姓,免除全國大部分賦稅,國庫哪還有銀子?當然要抄家填上虧空啊。四爺寫信來拍馬屁:汗阿瑪英明神武,汗阿瑪仁愛百姓,氣得康熙回信也大罵他一頓。
二十九日,舟泊夾溝,工部和直隸巡撫李光地等呈遵旨所議漳河治理辦法,康熙準之,再一看需要的花費,捂著胸口,再次抄家!
皇太子已經受不住了,老父親走這一趟,將他的人手殺了一般,抄家一半!
胤祉也要崩潰了,無他,四弟就一張嘴,一封折子送來,辦事的人是他啊,他的名聲簡直剛硬的不要不要的,人稱“玉麵鐘馗”了!
五月,康熙經李海務、戴家灣、張家莊、河西務、通州,於十七日返回京城。
鮮花開路。
載歌載舞。
普天同慶。
四爺和大哥領著文武大臣們去迎接,太子氣得也不管迎接的人山人海,拉著混賬弟弟出來隊伍到了偏僻的地方,就開罵:“你是挖二哥的心啊。小四胖!你能啊!你是要二哥變成光杆司令你才舒心是吧!你這個混賬!啊!”
四爺眨巴眨巴無辜純淨的大眼睛,宛若五月天裡的小鹿斑斑。
“太子二哥,弟弟監國,誠惶誠恐,哪裡做的不對,請您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