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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晉看著楊珩手上的腰牌,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卻也隻能妥協。
“太子殿下已經同意的話。當然可以。”
“殿下也是急性子了點,過幾日,總能看到的。”
不讚同的目光中,卻也多了幾分理解。(楊珩:你理解什麼了?!)
楊珩第一次覺得一個人的眼神能複雜成這樣。
而一貫嘴甜的會哄人的他,在語言上失去戰鬥力。
他倒是情願王晉直言相問,自己是否斷袖。
那他可以肯定的回答“不是”。
隻要王晉問得,不是“你是否對那人有非分之想”。
他都能回答的理直氣壯的。
可惜,王晉什麼都沒問。
王晉隻是繼續複雜的看著楊珩,繼續看,使勁看。
帶著長輩的嚴肅和心疼,還有幾分包容和無奈。
“三殿下跟我來吧。”
“有勞王府尹。”心好累。
不知道是默契還是這事實在是不好說。
兩人一路上沉悶的可怕。
導致王晉的親隨和小吏都嚇了一跳。
擔憂有大事發生。
“殿下,就在這裡了。”
王晉直接從桌上找出一堆資料,放在楊珩麵前,讓他慢慢看。
“在這兒看?不合適吧,您這裡還有不少東西呢。可彆讓我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哈哈哈哈,能有什麼不該看的。”
王晉隨意的擺擺手。
“這京師重地,該重的部分啊,都不歸我管。可雞毛蒜皮的事情,全能落我手裡。”
王晉有點無奈,京兆尹就是這麼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位置。
什麼事情都能找到他頭上,他卻什麼事情都管不了。
“您真要是在這裡找到什麼重要機密,這倒是我的榮幸了。”
楊珩抬頭看向王晉。
神情卻是認真的否決。
“這裡放著的是整個京師百姓的生活順遂,和平安寧的證據,怎麼會不重要呢。”
這次並非是哄人,是他真的這麼想。
正是因為京城權貴眾多,又是天子腳下。
想要這裡的百姓能生活安寧,就得有一個強大、圓滑卻不阿諛的京兆尹。
選這麼一個人,可比選各部尚書難多了。
王晉臉上的褶子都笑出花了。
要不是身份有彆,他都想好好拍一拍這位年輕後生的肩膀。
隨即就看到了……
楊珩低頭看林青調查報告的時候,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的微笑。
心就一梗。
再看到楊珩眼睛逐漸放光的模樣。
眼睛再一辣。
這初步的報告,還僅僅是圍繞著大胡子的。
都沒查到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那個人。
你就笑成這樣……
哎呦,真是的,他有什麼好。
你連他的臉都沒見過啊。
就算見過了……你們又能有什麼結果!
陛下不會同意的!
王晉越想越心塞,索性起來出去走走。
把楊珩一個人留在這裡了。
彆說他這裡真沒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就算有。
楊珩拿著太子令牌,又貴為皇子。
有什麼不能看的。
楊珩假裝看資料,實際上卻是一直關心王晉的動作。
在王晉有想走的意思的時候,先是一喜。
自己不用找借口支開他了。
隨後在王晉要跨出門的那一刻。
一句隨意的,帶著點歉意的話語輕飄飄的遞了過去。
“今日打擾到王府尹了,等會兒最後的封卷我幫你做吧。”
“嗯?哦,有勞三殿下了。”
一個問得隨意,一個答得隨意。
王晉:都是小事。
楊珩:^_^
楊珩偷偷起身把門關上。
回到書桌後,把剛剛看到的關鍵訊息拿出來。
上麵都是大胡子最近接觸的各種人。
裡麵尤其列舉了大胡子在青樓裡的情況,接待她的姑娘,以及坐在周圍桌的人等等。
其中,田獵前一天,給大胡子彈奏的菀香閣冬悅的名字赫然在列。
菀香閣冬悅,次日於傾雲閣會見情郎,疑被棄。
“傾雲閣……”
是她的產業吧。
楊珩翻看了一下傾雲閣在官方登記的資料,果不其然,對上了。
這哪裡是什麼都沒查到呀,這簡直是幾乎已經查到本人了。
隻不過誰都不會想到,那位來曆成迷的超級高手,會是一個養在閨閣的千金。
“她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救駕那日,她必定不在府中,若是有人知道她外出……
就算彆人想不到她就是他。
也會把她當做線索,認為她是知情人的。
甚至是認為是她通知的他。
嘴裡嘀咕著應千雲的粗心。
手卻絲毫不停的,開始仿照原資料的筆跡,進行修改式的抄寫。
台閣體永遠的神。
這種標準的,公文專用字體,筆記模仿起來簡直太容易了。
更何況,楊珩也不需要杜撰什麼。
他隻是把把大胡子五天前去如月館的記錄和菀香閣的記錄換了換。
不仔細看都看不出有改動。
可若是順著這份結案資料繼續追查下去。
結果一定天差地彆。
沒過多久,假公文仿造完畢。
他還不忘記把其他的一些可能牽扯到應府的邊角料給清理了。
確認墨跡已乾後,偷梁換柱的假情報回到了一堆真的文件之中。
要不是現在已經入夏,這原文件丟入火盆中才更快毀屍滅跡。
而不是像現在,還得塞在懷裡。
“這還是……頭一次做賊。”
心虛中。
不過更多的興奮。
封存好卷宗。
楊珩腳步輕快的離開回家。
隻是差人告訴了王晉一聲,並沒有當麵告彆。
他實在是不想再麵對王晉的眼神式勸說了。
溜了溜了。
楊珩不知道的是。
他前腳剛出門。
一道鬼魅的身影從房梁上飄然而下。
一雙美目掃過桌子上已經被改過的文件。
隨後不可思議的看向楊珩離開的方向。
“他為什麼要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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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千雲當然知道這一次緊急救駕,布置得太草率了。
所以,崔氏在宣布她禁足之後。
她果斷的給自己腳上纏上繃帶,戴上木板。
以實際行動躺在知意軒,表示自己哪兒也不去。
連應千宜過來看她都被這種“表決心”的方式驚訝到了。
“探病”的人一走。
躺在床上的就是穿著她的衣服的木槿或者小露。
應千雲最近可以說是白天晚上都在外麵跑。
一邊打聽朝廷的動靜,一邊招呼自己的屬下,進行一些擾亂視聽的工作。
今日她過來,想做的事情,其實和楊珩差不多。
隻不過完全沒有楊珩做得那麼好。
應千雲翻身上了房頂,目送楊珩遠去。
遠遠看著都能感覺到他的輕鬆愉悅。
目前她有兩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