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瀟瀟,吹得萬物枯倒,剛打開窗戶,冷氣幽幽翻湧而來,裸露在外的皮膚迅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可沈嚴沒有立刻關上窗戶,他擔憂地看向房簷處,沒人。
再看看彆墅旁邊的小屋,燈光已然亮起。
識時務者為俊傑,還好,這小子沒他想象的那麼倔。
沈嚴終於安下心下,歎了口氣,也躺下去休息了。
*
雲黎沒好意思在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馳哥,可能你爸爸也是好心吧,他不是因為討厭你才把你送走的,他可能覺得你……”雲黎有點兒為難,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可能覺得你學習不太好,考不上好的學校……”
沈馳嗤笑一聲:“難道出國就能一勞永逸了?”
“出國鍍層金,可我還是我。”
也是,還是那個學習不好的沈馳。
雲黎點點頭。
沈馳:“難道成績好了就代表一切都好嗎?”
雲黎突然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可能因為現階段,我們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好成績吧。”
“起碼,讓叔叔覺得,他的孩子不比彆人的差,而且以後你家裡那麼大一個企業,也需要你。”
“沒興趣。”沈馳態度冷淡。
“你看起來很討厭你爸爸……”
沈馳倒是不避諱跟她談起家事。
“你剛才聽到了吧?”
雲黎:“嗯。”
“還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沈馳說,“是他和彆人搞曖昧在先,他卻口口聲聲說是逢場作戲,讓我媽不要在意。”
少年冷哼一聲。
像是極其唾棄這種行徑。
雲黎愣住了:“你怎麼知道的?”
沈馳:“那時候我都十歲了,隻是小,老子可不傻。”
雲黎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馳卻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他從小就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母親溫柔,知書達理,給了他最多的愛。
想來沈嚴和池湘是因為相愛才結的婚,所以給他取名沈馳。
後來,他慢慢長大了,可是家裡的爭吵卻變多了,沈嚴在外應酬,經常大半夜才回家,每次池湘多說幾句,沈嚴又會說是為了這個家。
直到有一次,池湘在沈嚴的衣領發現了一個口紅印,她忍著,什麼都沒說,甚至在心裡無限給他開脫,再後來有一次,她無意間撞見,沈嚴吃下了一個女人喂給他的小蛋糕。
汀溪上流圈子就這麼大,有點什麼新鮮事早就傳開了。
池湘當然大鬨了一場,在沈馳的記憶裡,那個溫婉美麗,隻愛穿旗袍的女人第一次歇斯底裡,眼淚收也收不住,狼狽得不成樣子。
可最後,隻換來一句,逢場作戲。
沈馳說:“我媽當然不服氣,為了激發他的占有欲,我媽故意找人曖昧,可他依舊覺得無
所謂,甚至覺得自己寬宏大量,但同時,他開始冷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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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過去,他依舊立深情人設,不婚不娶,外頭人都以為他這輩子隻愛了我媽一個,可我知道,他早就爛透了。”
這是沈馳第一次向雲黎坦白自己家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一直不敢問他的家事,生怕觸碰到他的逆鱗。
沒想到,他全部托出。
雲黎心底泛起一陣一陣的心疼,她下意識就伸手抱住了他。
哪怕隔著一層薄薄的毛衣,少年胸膛溫熱,心臟蓬勃有力的跳動傳遞到她那邊。
呼吸聲淺淺,刺激著她敏銳的感官。
雲黎什麼都沒想,隻是儘自己本能地安撫他。
“馳哥,阿姨拿彆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你又何嘗不是呢?”
“不要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她小聲絮叨著,聲音溫溫柔柔的,像是輕柔的催眠曲。
雲黎突然發覺了不對勁。
她無意間眨了眨眼睛,發現,沈馳挑了下眉,肉眼可見地心情變好。
雲黎:“?”
不是她在安慰他嗎?
怎麼回事。
雲黎這時候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觸電一般想將自己的身體彈開,哪想到少年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摟住了,他不費工夫地抓著她的手腕,顯得親昵又自然。
沈馳笑容很欠:“怎麼不繼續占我便宜了?”
二人身體緊貼著,比剛才更緊,雲黎清晰地感覺到少年性感起伏的肌肉線條。
雲黎有點結巴:“我……沒有。”
少年瞧她,緩慢吐出來幾個字:“那你剛才在做什麼?”
雲黎隻覺得自己的臉逐漸滾燙:“我隻是想安慰你。”
沈馳:“安慰人的辦法有很多吧?非得擁抱?”
雲黎臉頰氣呼呼的:“我剛才什麼都沒想……”
“什麼都沒想,就抱住我是吧?”
“沒事,”沈馳笑得大度又從容,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她,“隨便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