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綏沒有再理會腦海裡嘰嘰歪歪的係統,牽著燕秦進了房門。
稍小一些的手掌宛若用上等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與另一隻契合的帶著的傷痕的粗糙手掌形成鮮明對比。
燕秦竭力忍住了不適感,手心的溫潤柔軟感對他來說格外陌生,一想到這隻手的主人,他便更不自在了。
那種莫名地指尖發癢的感覺再度出現,他隻能掐著自己另外一隻手的手心才能克製住上湧的仿佛皮下血管被螞蟻啃噬的怪異觸感。
“今天讓廚房做點你愛吃的。”
這仿佛是無上的嘉獎與愛憐,眼前小少爺的表情溫柔,看待他像是看著乖巧的寵物。
他的傲慢似乎刻在骨血裡,毫不掩飾的展露在外。
“對了,西北牆角那邊有烏雲最愛的狗洞,你昨天應該看見了,不要學它那樣貪玩。”
藺綏狀似漫不經心地說,手指貼在了燕秦的頸側,輕輕地摩挲著,於平和之間說著讓燕秦心驚的話語。
西北角是花園內裡,極為隱蔽的地方。
燕秦記得自己昨日避開了傭人,小少爺似乎不太喜歡人多,家裡除了固定的兩個傭人,打掃衛生和整理花園的都是鐘點工,而且昨天他也沒感覺到異樣視線,如果他還被看見了,那隻能說明房子裡有著機器眼睛,不止一個。
或許眼前陰晴不定暴戾恣睢的少爺也知道自己性格招人恨,在房子裡布滿了監視的痕跡。
這讓燕秦心裡的警惕性更高,他慣性的沉默著,以此規避可能發生的矛盾。
“我已經聯係了醫生,稍晚一點會為你檢查身體,不要亂跑。”
藺綏囑咐完這一句便離開了房間,心情頗佳的下樓用餐。
燕秦在小少爺離開之後便離開了房間,傭人有在同樓層的盥洗室裡準備他的洗浴用品,有些事說來諷刺和荒謬,給藺綏當寵物比在燕家過的還像少爺,不過燕秦知道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也從未想過主人待遇。
燕秦從廊道上走過,漠然地掃了一眼餐廳裡坐著的黑發少爺,收回了視線。
醫生很快提著工具箱來了,當他看見麵前等著的高大少年的時,表情有些窘迫。
他局促地提醒道:“藺少爺,我是獸醫。”
“噢……”藺綏臉上這才有恍然的表情,撐著頭苦惱地說,“忘記了,你是烏雲的專屬醫生。”
他的眼裡帶著流光,似乎真的是忘了這件事。
“沒事,就這麼看看吧,記得給他上藥。”
藺綏擺手,不太在意地說。
他身上寫滿了令人鄙夷生厭的倨傲與優越,可是配上他極為出色的樣貌和透露出的乖張氣息,竟然讓人有種本該如此的錯亂感。
他是金銀碧玉土壤裡培育出來的邪惡的花,透著冷血與傲慢的香氣。
以至於他的輕賤和侮辱,在慵懶的皮囊表露下,都像是賞賜與寵愛,鮮明又招搖。
燕秦舌尖頂著上顎,望著小少爺的細白脖頸,任由醫生拿出家裡的醫藥箱不太熟練地幫他上藥。
等到醫生走後,家裡的傭人有些踟躇地上前,小心翼翼地請示道:“少爺,以往這個時間,都是烏雲出門遊玩的時間。”
藺綏撐著下巴問燕秦:“要出門嗎?”
燕秦似乎是思慮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那就去吧,早點回來,不要迷路。”
燕秦和詢問的傭人似乎都因為他的好說話而愣了一下,藺綏斂了笑容。
“怎麼,遛狗要人牽繩,遛你也要?”
這自是不用的,傭人在心裡嘀咕,還不是小少爺以往太不正常,雖然現在更不正常。
藺綏自然是不可能把燕秦拘在家裡的,要催化主角的成長,自然要給他相應的空間。
他表現的像個不太上心的飼主,乘車出了家門。
他沒有說目的地,讓司機隨意開。
原主其實是個十八歲的高二學生,但是原主都時常缺課不去上學,對於藺綏來說就更沒有必要了。
藺綏在第一世時就是學霸,雖然穿了一趟修真界忘了很多東西,但記憶力卻比之前更好,狀態在巔峰時期,考試對他來說根本不是難事
隔著玻璃,他看著現世的風景,一言不發。
修真界的時日長,這一切真是久違了。
係統吃驚:【你就出來乾個這個?不把氣運之子母親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嗎?】
要藺綏說,係統比燕秦親媽還親媽。
它在昨晚就催促他去把燕秦母親的事情解決,讓燕秦脫離燕家的泥沼,不再受掣肘。
藺綏沒想那麼快出手,畢竟這樣顯得他太急切了。
藺綏耐著性子問係統:【你確定是要我把燕秦母親轉移到更好的醫院,擁有更好的看護,被我完全保護嗎?】
係統:【當然!這樣他就不用在燕家看彆人臉色了!】
說完後係統又戒備起來:【你彆做多餘的事。】
藺綏聞言輕笑,他確定這個所謂的天道意誌不太聰明了,或者說它本身就是神物層次的存在,對於複雜的人性一無所知。
他的存在以及所作所為,都足夠讓燕秦警惕防備,如果他將燕秦的唯一軟肋也拿捏在手裡,燕秦會感恩戴德嗎?
他不會的,他隻會更加仇恨他、猜疑他、防備他,日日在軟肋被拿捏的不安定的煎熬裡。
這樣燕秦的確是脫離了燕家的鉗製,但是落在他手裡了,對於燕秦來說,那可未必比待在燕家更好,或許更糟。
這樣聽起來好像不錯,那動作急切一點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藺綏欣然地改變了目的地,說:“先調頭,讓人查一下燕總在什麼地方,去和他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