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有些出神,手不自覺地接過了藺綏遞過來的東西。
他從小盒子裡倒出裹著糖衣的解酒藥吃了一顆,對藺綏道謝。
坐在藺綏旁邊的總製片看見了,忍不住張望了一下,發現是解酒藥後,忍不住戲謔地說他們倆偷偷耍手段,然後也要了一顆。
係統:【soduvoiwflkelkjwe2skhlksj9.】
腦海裡忽然滾出一片亂碼,藺綏低頭,眼裡笑意鮮明。
藺綏:【怎麼就亂碼了,好好說話啊。】
係統羞憤欲死:【你不要臉!】
藺綏:【我又沒騙你。】
係統冷笑,是啊,藺綏是沒把那個東西喂給燕秦,他自己吞了,他吃的跟彆人吃的根本不一樣。
這人根本就不正常,係統再一次下結論。
藺綏靈台裡的珠子光芒忽閃忽滅,可見係統的情緒極為不穩定,而後那光芒黯淡了下去,顯然開啟了屏蔽。
藺綏悠悠然地看著席間坐著的人,和一旁來跟他喝酒的總製片碰了碰杯。
他漫不經心地和人推杯換盞,計算著膠囊溶解速度和藥物生效時間,在恰當的時機裡離開了包廂一趟,而後又回來繼續喝酒。
劉不群有些喝醉了,在席間大談這次拍攝的心得,把人都誇了一遍,哪怕是藺綏在他嘴裡也表現的很好,畢竟這是殺青宴又將近年關,大家都樂得說一些漂亮話。
燕秦話並不多,有人和他喝酒他便喝,偶爾交談幾句,在包廂裡像是一片影子,靜靜地望著光芒所在的地方。
藺綏這裡無疑是最熱鬨的,他是主演,又是資方的人,大家上趕著捧著他,他倒來者不拒,不過人家喝完一杯他喝一口,這不大符合酒桌規矩,可沒人在意,畢竟藺綏喝一口都是賞臉了。
他的皮膚白,由是酒精上臉的紅格外明顯。
燕秦忍不住心裡皺眉,藺綏臉上的紅暈是否太過,他的脖頸耳後都通紅一片了。
而他似乎也不舒服起來,揉著眉心模樣有些煩躁,對於來敬酒的也擺擺手,有些踉蹌地打算離席。
他明顯醉的不輕,也沒人敢攔他。
燕秦望了一圈,發現藺綏的助理並不在,上前扶了他一把,藺綏也沒拒絕,唇線抿成一條直線朝外走。
劉不群哈哈笑:“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不能喝,來來來,我們繼續,今天不醉不歸啊。”
他這一聲把大家的注意力又拉了回去,包廂裡繼續熱火朝天地喝了起來。
出了房間,輕微的溫差變化仿佛涼風拂麵,燕秦看著身旁有些站不穩的藺綏,巡視了一圈問:“你助理呢?”
“讓他們放假了,我在樓上訂了房間……”藺綏靠在了牆上,美人麵充斥著暈紅,眼神卻格外陰沉,“你再去給我重開一個。”
在青年低聲地咒罵裡,燕秦明白了怎麼回事。
可能有人泄露了藺綏的行蹤或者是給他下套,藺綏在剛剛出包廂的空檔被人敬了杯酒,酒可能有問題,藺綏擔心自己訂的房間也不安全。
“要先去醫院嗎?”
燕秦看著藺綏因為熱意拉扯衣服而露出的通紅一片的鎖骨,擰了擰眉。
“我不能去。”
藺綏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著燕秦,湧動的躁意遮掩不住。
正人君子在這個時候就是麻煩死了,哪怕是這種情況,也要先給你看醫生,哪怕有想法就是不表達。
燕秦這個世界的性子和原來是一模一樣的,哪怕有些想法有些意動,但還是會壓製於修養之下。
按照燕秦的想法,就算他對他有了心思,估計也是按部就班地對他進行追求,順便兼顧事業穩步提升。
不過藺綏可不是來做這些事情的,他已經布好了局,隻等著棋子在規定的時間裡落下了。
燕秦也發現了自己的思慮不周,藺綏和他都是公眾人物,他的知名度到沒那麼誇張,可是藺綏不一樣,他這個狀態去醫院,要是被拍了下來或者被透露出去,必然要上頭版頭條,會有說不清的麻煩。
眼見著藺綏糟糕的狀態,他當機立斷地說:“那你先去我房間。”
現在再去開一個房間已經有些來不及了。燕秦打算在明天離開這裡所以今晚也在這個酒店訂了房間。
從電梯直升入樓層,抵達房間門口時也才過去不到兩分鐘,可藺綏已然有些站不穩了,從自己踉蹌地走,變為無力到隻能半靠在燕秦的身上。
燕秦焦急於藺綏的狀態,合上門將人扶往了浴室,由是他未曾看見這場陰謀的始作俑者眉眼春色裡藏著的晦暗。
“出去。”
藺綏撐在大理石製成的盥洗台上,手指扣緊圓潤的邊緣,指尖泛白。
他的姿態誘人又狼狽,汗水致使幾縷發絲黏附在麵龐上,病態的紅暈覆滿他的麵龐,連耳廓都變為淡粉。
他的眼眸燒紅,在燈下浮著一層水光,神色焦躁,又依舊倨傲。
他隻是如此倉促地命令了一句,顧及不得那人影是否還在浴室裡,覆著盥洗台和牆壁打開了淋浴室的開關,水從花灑裡落下,淋了他滿身。
鵝絨質地的衣服很輕,可沾了水卻變得濕沉,冬日的衣服累贅,像是吸飽水的海綿,被主人不耐地剝離。
不愧是最優級的藥,藺綏在冷水裡有些神智恍惚地想,他的額頭貼在黑瓷質地的牆磚上,垂著眼眸看著自己,將手覆在上麵。
做戲要做全套,其實這才是演戲的最高境界不是嗎,不用和場外的觀眾產生交互,注視的人自然共情。
燕秦仿若魔怔似的站在原地,理智告訴他他此刻應該退離,就像是藺綏最初嗬斥命令的那般,但那聲音太微弱,便被洪流似的龐雜的念想給衝垮。
淅瀝瀝的水聲不停歇,地麵的水流爭先恐後地朝著凹陷處的地漏而去,潮濕冰涼。
淋浴間的門沒來得及合上,靜靜地佇立著分隔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