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對外一向是溫和寬厚的性子,自然不會在這個節點上計較,十分謙讓地朝著新添置的位置坐。
其他皇子怎麼能看著兄長坐在自己後邊,便一個接一個地往後挪位置,如此弄的有些忙亂,倒是顯得端坐的兩個人格外任性。
不過大家一想,一個是向來隨心所欲的太子,一個是呆傻的五皇子,便也沒覺得有什麼了。
皇帝瞧見燕秦比弟弟們還要懵懂的樣子,心口便是一痛,在這秋日裡感懷起曾經來,想起曾經格外喜愛的女人,以及孩子幼時的聰慧,夾了一塊蟹肉給他,燕秦乖巧答謝,一派父慈子孝的場麵。
這場麵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各有心思。
藺綏此刻和皇貴妃、月妃她們的心裡活動是一樣的,皇帝根本就把這個兒子忘到腦後去了,現在又裝什麼慈父呢。
不過這個氣氛在前,皇貴妃也識趣,沒再提給藺綏選太子妃的事情。
藺綏知道,皇帝多半是不想他娶太子妃的,畢竟太子妃一定要世家之女,皇帝不想讓太子黨的勢力再壯大,而且他還很擔心另一件事。
眼見著太子是不爭氣,但太子的孩子可未必,萬一到時候尚書令扶持皇孫上位,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太子一直沒娶親,也是皇帝在有意無意地耽擱著,畢竟他還要用太子去製衡,能拖延一時是一時。
不過藺綏沒想到皇帝的主意改的還挺快,賞菊宴半月之後,他宮裡就被送來了人。
不過彼時他不在宮裡,而在宮外。
燕秦在夜間格外歡快地進了東宮的寢殿,打算繼續給他太子哥哥陪床。
他進去時發現扶疏竟然不在,有些奇怪地四處看了看,朝著內殿走去。
以往挽起來的床幔,今日卻早早地放了下來,帷幔後人影綽綽,在燈光下曖昧朦朧。
“太子哥哥,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就歇……”
燕秦拉開了帷幔,看著床上躺著的人臉色驟變。
床上躺著的女人手忙腳亂地遮掩住自己,隻露出個腦袋看著這位傳說中的五皇子。
“五殿下,民女是陛下派來伺候太子殿下的。”
她未自稱奴婢,並非是宮女。
燕秦瞬間明白了情況,聽見她說她是皇帝派來之後心裡的怒火詭異平息了些。
他無暇去追尋自己的反應,麵上擺出了懷疑的神色。
“父皇怎麼會隨意派人來太子哥哥宮中,太子哥哥!扶疏!有壞人!”
燕秦一邊背過身一邊喊人,若是床上的女人看見了他的表情必定會大吃一驚,這副模樣作態哪裡像是以往癡傻的皇子,一雙眼裡透出了光芒分明格外滲人。
“五殿下你彆喊,民女不是……”
扶疏匆匆趕回來,瞧見的便是這有些混亂的場麵,看見床上躺著的人大驚失色。
她被以彆的理由調離了宮中,所以並不清楚有人進了宮裡。
“扶疏姐姐,就是這位姑娘了。”
跟隨在後麵進來的宮女和太監小聲的稟報了此事,這是皇帝身邊的太監抬來的人,他們根本就不敢攔著,隻能愁眉苦臉地看著人到了床上,而後急忙去尋扶疏稟報這件事。
“此事等太子殿下回來再定奪,”扶疏神色很快就恢複如常,對著燕秦行了禮,在宮女旁邊附耳下了命令,“去將偏殿收拾打點一番。”
宮女福身,扶疏令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五殿下,請隨奴婢來。”
燕秦看著床上並未被趕離的人有些疑惑,跟著扶疏離開了寢殿,眼神幽幽地看向合上的木門。
不消多時,藺綏從宮外回來了。
扶疏上前低語,燕秦瞧著藺綏的眉眼,心裡一陣煩悶難過。
他也算是看過避火圖的人,自然知道一男一女躺在床上會發生什麼。
一想到那女人可能會攀上太子哥哥的肩,摸太子哥哥的手,燕秦就有些怒意勃發。
可他知道這沒由來也不應該,但他無所謂,他隻知道他心裡不暢快。
太子哥哥玉似的人,討厭旁人碰他,旁人怎麼能碰得呢?
他……燕秦默然,他也是想碰的。
握住那雙凝著霜雪似的手,又順著赤著的足上撫,撚著柔軟漂亮的後頸,總之不管是哪一處他都是想的。
藺綏推開了寢殿的門,燕秦連忙跟了上去。
“哪來的回哪去,否則彆怪本宮不留情麵,將你丟到點燈的宮殿裡去,讓你和父皇和和美美。”
哪宮翻牌子便哪宮點燈,眾人都知太子若是將人丟過去,那可跟“和美”扯不上半分關係。
藺綏這番毫不留情的態度,讓燕秦身體放鬆。
床上的秀美女子有些打哆嗦,帶著些委屈和恐懼地說:“是皇上命我來伺候噢……太子殿下,我若是就這樣被趕出去,我也活不了了,你就讓我留下吧!”
“父皇是親口說讓你來伺候我的?”
藺綏有些神色難辨,他不懷疑這個女人的話,她若是今晚被趕出去,明日必定難逃一死,而且這罪名一定會落在他的頭上。
如果是讓這個人在東宮留下,那麼這名聲算是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