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肆的失蹤在學校裡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大家以為他隻是請假了幾天。
軍方在沒有拿到確切的證據之前,並不會隨意發布消息以及進行指控,‘謊言’的通緝令上也隻有帶著半張麵具的臉。
藺綏用關係幫燕肆請了長期假,表麵上看燕肆沒有任何嫌疑,但燕肆已經進入了黑名單,隻要他用他的身份信息出現在主星,或者他的臉被主星隨處可見的電子眼拍攝到,他都會被立刻監控。
燕秦則是在暗處調查這件事,希望能查到幕後是誰的手筆,除此之外,他還需要時不時回到傀儡體,摸清楚情況。
他非常在意真正的‘謊言’的位置,一旦他聯係了星盜們,他在船上的處境會陷入絕對被動。
第五星的實驗室裡,仿生人合眼躺在操作台上,他的大腦神經網絡浮現在半空中,一雙手正在操作台前快速地輸入數據。
等到載入進度條滿了後,手的主人停止了輸入。
她麵向了另一側的聯絡屏,彙報道:“老板,已經完成了。”
光屏那邊的黑發青年頷首,湖綠色的眼眸裡透著滿意的神色。
藺綏在燕秦抵達第七星的時候,就對仿生人下達了撤離的命令。
仿生人從來沒有失憶,隻是他嚴格按照主人的要求,階段性地在外人麵前表演失憶狀態。
藺綏喜歡這種數據產物,忠心耿耿又不會有多餘的疑問,這的確是博士最完美的造物。
不過這世界上不止博士一個天才,有能力的人太多,有了之前的數據,藺綏可以讓任何一個精通這方麵的人才對仿生人進行記憶更改,給他全新的身份。
仿生人的五官並沒有更改,藺綏讓人把他的黑發被染成了淡棕色,在他顴骨處添了一道傷疤,最後將他的眼珠變為了淡藍色,在這種特征更改下,他已經和原來的樣子不大相像,和燕肆也隻有三四分相似。
穿著實驗室大衣的女人在仿生人睜眼後離開了實驗室,給老板提供了下命令的空間。
“零,我需要你返回第七星,潛入颶風星盜團,儘可能走到比較高的位置,隨時和我保持交流。”
藺綏沒有給他起新的代號,讓他用他原本的名字行動。
那個謊言已經結束了,現在是新的開始。
零恭敬地點頭:“是。”
藺綏切斷了聯係,打開了星海地圖。
在白羽帝國的邊緣線外,生活著一群星盜。
他們並不是一個勢力整體,在星盜裡也有幾個陣營。
其中最大的勢力陣營,是颶風星盜團。
他們擁有一隻基地大小的大艦,中小型飛船數百隻,是星盜裡的龐然大物,如果要徹底剿滅他們,需要一個軍團的勢力。
他們的首領很神秘,沒人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的性彆,隻知道他手下的三名大將。
這三個人分彆是:賭鬼卡列爾、玫瑰女黛莉、鬼影鴞安。
卡列爾是男alpha,他是帝**團的叛將,曾經因為判斷失誤導致一場與蟲族的作戰失利,他害怕回到帝國被問責,乾脆叛逃做了星盜。
他酷愛賭博,是三名星盜將軍裡作風最蠻橫的一個,時常會出去劫掠,不分大小船也不分是商船還是客船,被他碰到了就要被他拉去玩遊戲,通過賭博的方式讓人選擇生死,給人心理生理雙重折磨。
玫瑰女是女omega,她割去了自己的腺體,因為這個後遺症會經常頭疼,脾氣喜怒無常,實力強悍。她有著和卡列爾相差無幾的殘暴,她喜好玩弄長相好看的人,然後將他們的血肉倒入玫瑰模具裡,撒在星海中,被送了這個看起來香豔卻藏著血腥殘忍的外號。
鬼影是三位星盜將軍裡最神秘的那一位,很少有人見過他,因為見過他的劫匪大多數都死了,有逃生者在星海傳播他的姓名,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不會大張旗鼓的出行,他喜歡駕駛小型船,孤身一人或者是和幾名手下一起活動。
星恒星盜團的實力在星盜裡隻能算作中型,頂多可以和其中一位較量,如果和整個颶風相對,隻有被碾壓的份。
在這本書的劇情裡,燕秦發現的那個和軍團高層有勾結的星盜團正是颶風。
現在的燕秦對這些還一無所知,但站在上帝視角的藺綏一清二楚,他甚至知道那個高層就是之前在平安節晚宴上出現過的上將陸明拓。
陸明拓身為書裡原來的反派之一,對燕肆身份的燕秦百般針對,就是因為他勾連軍團這件事情被燕肆發現了。
藺綏讓燕肆的身份成為星盜,讓零進入颶風星盜團,不僅僅是想要將這一切提前擺在燕秦麵前,還因為他得知這個星盜團背後似乎和柯先生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不喜歡被人在暗地裡盯著威脅,所以他要極儘可能的把柯先生找出來,將威脅抹殺。
藺綏在星海地圖上圈畫出來颶風的老巢和勢力分布圖,根據劇情和自己得到的情報進行痕跡增加,又在另一側畫下了燕肆身體如今所在的區域,眯眼思量了一番,抬手將光屏折疊。
“天下如棋。”
他如是低語,麵上帶笑。
他就喜歡這種有能力去控製自己人生的感覺,那些看得見和看不見的交鋒,那些無處不再的利益謀劃,太有趣了,比起在修真界當個行走的經驗包好多了。
可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想在虛幻的世界停留太久。
雖然他不喜歡修真界,可誰讓修真界是燕秦所在的世界。
“馬上就會更熱鬨了。”
藺綏望著遠處主星中央的和平女神像,觸碰著脖子上的機甲吊墜。
老實上了兩年多的學,也該有點改變了,燕秦都已經在他的動作下去往了第七星,他怎麼能不親自去看看呢。
不管怎麼說,因為他的委托去往了第七星而被通緝的情人,他總該要去探望的。
隻要計劃順利,一切離結束就不遠了。燕秦這個世界的成長線是精神力,他會讓他快速修複的,隻要他遇到的事件夠宏大,遭遇到事情夠危險,他腦海裡的係統會根據難度獎勵更多的精神力修複。
他會讓他以最佳姿態成為這個世界的救世主,而後就可以轟烈退場了。
另一邊的星域裡,燕秦的意識從傀儡體中蘇醒。
他仍然堅持自己不是星盜的同伴,那些人依舊是不相信的姿態,習以為常地和他進行交流,完全就是各說各的。
在這幾天裡,他通過對話和日常相處已經了解了這個船上的成員結構。
船長諾西、喜歡穿皮衣的開朗女人曼薇特、綽號笨熊不知道真名的船上大副都是主力輸出,貝爾是軍師和財務,半邊人臉半邊機械骨骼的少女靈珊負責情報和暗殺。
這是個精英小隊,加上和他連戰鬥習慣都有些相似的‘謊言’,這個星盜團的配置很精英,難怪最近懸賞金額連連攀升。
“該死!颶風的人又靠近了,憑什麼這塊海域還要被劃入他們的範圍,真當我們是好欺負的不成,船長,打不打?”
大副看著星域圖上靠近的飛船,大聲地咒罵著那群搶地盤的崽種,從船艙裡探出腦袋,問船長的意見。
靈珊的機械眼轉動,提示道:“卡列爾的標誌。”
燕秦舉起武器用自帶的遠視鏡看見了靠近的飛船上的標誌,一個大大的颶風,旁邊還有個豎立在中央的硬幣,這正是颶風星盜團卡列爾旗下的飛船。
曼薇特提議:“打吧,這裡早就被我們星恒劃了地盤了,來的肯定隻是一群雜魚,不太可能是卡列爾來了,打輸了他們回去也不太可能讓全部人過來圍攻我們,除非颶風想和我們作對到底。”
貝爾沒說話,看著諾西,等著他的決定。
諾西沉吟了一會兒,說:“根據我最近的情報,颶風似乎和軍團的人有關係。”
曼薇特撇嘴:“軍團裡也不都是好東西,那些大人物們靠星盜搞些臟東西的還少了?”
當星盜這麼久,她什麼齷齪事沒見過,那些小打小鬨的團夥可能就是一幫聚集在一起的混蛋,但颶風那樣的龐然大物,背後的利益交錯可不止如此。
燕秦眼眸微動,沉默地旁聽。
“這次他們弄的可不是什麼小東西,是蘭姆達源石。”
諾西的話音落下,船上隻有兩個人有反應。
燕秦沒忍住拳頭一緊,貝爾則是不可置信。
其他三個人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表情疑惑。
貝爾:“這可是死罪……他們居然敢做這種事?”
大副攤手:“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但是咱們星盜乾的不都是這種事,我祖母臨死前就說了我遲早跟她一起去見我天上的媽媽,聽聽這什麼話,人總是要死的。”
貝爾沒理會大副的廢話,問諾西道:“你的情報可靠嗎?”
諾西:“百分之八十,有運送的人被感染了,臨死前說的。”
燕秦看向了越靠越近的幾艘船,神色嚴峻。
這並非小事,蘭姆達源石是軍方的最高機密能源,它具有強感染性,但可以給能源武器帶來強大的蓄能,建造殺傷力更大的東西,這是嚴禁泄露的重要物品,但這種東西現在居然被星盜走私?
如果情報沒錯的話,軍團現在的問題很大,能下達這個命令的一定是軍團裡位置不低的人物,否則不可能有這種權限。
這是巨大隱患,如果在幾年前,燕秦根本不允許出現這種事,可現在……燕秦想著自己被限製的權限和沒有完全恢複的精神力,黑色眼珠裡不可避免浮現一層陰雲。
或許暫時留在這裡並不是什麼糟糕的決定,他可以靠這個身份做到更多事。
雖然他現在不清楚布局的神秘人背後的動機到底是什麼,但他總會知道的。
隻是……燕秦想到了藺綏的臉,有些歉疚。
他要用這個身份告彆藺綏了,這樣也好,替身消失了,藺綏應該可以把心都放在真正的他身上了。
燕秦視線看向了船上的裝飾物,看來船上的這位船長和軍師,都不是普通星盜。
眼看對麵的船越靠越近,諾西抬手:“往後撤。”
大副失望:“啊……”
諾西笑嘻嘻地繼續下令:“摸他們屁股!”